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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進來。他們今夜的目的就是悄悄帶走柳菀。白天的搜查是為了探出宅院布局,夜里才好行動。 四更天,便是動手的最好時機,打更人的梆子聲都透著困乏,宅院中的人皆睡熟了。 暗中守衛(wèi)的影子被一刀斃命,來的六人皆是高手。 為首的人悄聲挑開后窗,鷂子一躍滾入屋內(nèi),反手又將窗子關(guān)好。 聲音細(xì)瑣,普通人根本無法察覺。小染雖有些功夫但并不上乘,加之她睡在外室榻上,并未發(fā)現(xiàn)內(nèi)室進了人。 那人健步到床邊,撩開床幔確定身份后,從懷中掏出個瓷瓶,在柳菀鼻下晃了晃。片刻,又掏出布袋將其裝入,把開口系好扛在肩頭。 他只手推開窗,再將布袋遞給接應(yīng)的人。在夜色的掩護下,打算逃之夭夭。 驀地走在前面的人不知被何物擊中,發(fā)出悶哼,抽搐倒地身亡。 幾人立時風(fēng)聲鶴唳,將扛著人的那位護在中間,四下觀察。 宅院的后身是一條幽暗的小巷,幽暗中走出一人,看不清容貌打扮,從身形辨認(rèn)出是個男子,他手中握著把寶劍。劍已出鞘,反射著月光的寒意。 幾人感受著來者身上的壓迫,警鐘鳴響。為首那位倉促打了個手勢,其他人瞬間會意。他們分做兩撥,三人上前困住來者,兩人帶柳菀從相反方向離開。 來者見狀,身形與之具動,霎時劍氣如虹,沖上前的三位剛拔出武器便被割斷了喉嚨。逃跑的兩位亦駐足在不遠處,后頸各一道血痕。五具尸體轟然倒下,來者落足抬手接住要摔落在地的布袋。 他解開布袋封口的細(xì)繩,露出昏迷不醒的柳菀。她只穿了件輕薄的褻衣,青絲雜亂散著,小臉因布袋憋悶,透著蒼白。 來者蹙眉,脫下外衫裹住柳菀,才將布袋完全褪去。將人緊緊抱在懷中,飛身進入院中,落在柳菀的住處門前。 屋內(nèi)黑暗一片,宅院中的人似乎都還在沉睡。 抬腳踹開房門,小染被驚醒,一骨碌爬起來,高呼:“誰?” “掌燈!”來者怒然,低沉著嗓音,話語宛若從萬年冰窟中撈出的一般。 小染一機靈,試探地問道:“主……主子?” ☆、雙絲網(wǎng)(一) “嗯。”冥然冷哼。 小染慌張下地,點燃蠟燭,見主子抱著個人站在屋中。 “這……”開口的瞬間,小染才看清冥然懷中之人是柳菀。話就這樣卡在喉嚨里,怎么也發(fā)不出來,冷汗嘩一下就流下來了。 “你去把展行叫來。”冥然將懷中人放在榻上,一邊厲聲吩咐小染,一邊將解藥滴在柳菀人中處。 “是。”小染嚇得魂不附體,赤著腳逃一般跑出屋子。小姐為什么被主子抱回來的,用腳趾也能想到。這回自己可成了失旦之雞,處罰是少不了的了。 柳菀得了解藥,恢復(fù)知覺。感受到屋中有光晃動,她眼皮沉重,掙扎了許久才睜開眼睛。腦袋渾渾沌沌,望著棚頂?shù)年幱胺植磺迨菈艟尺€是現(xiàn)實。 “菀兒,你醒啦?”聽到身邊有人說話,她轉(zhuǎn)了轉(zhuǎn)僵硬的脖子。榻旁坐了個人,背對燭火,五官陷在陰影之中,只有一雙眼眸燦然明亮,星辰一般。正一瞬不瞬看著自己。 他是誰?自己怎會如此熟悉?回憶空洞,尋不到丁點線索。 柳菀中的迷藥叫孟婆香。吸入少量便昏睡不醒,多了則如同飲下孟婆湯一般會失去記憶。她雖然吸入計量不多,卻是得了解藥醒來的,如此會形成一刻鐘的迷亂,時間一過就會清醒。 柳菀肢體綿軟無力,意識迷糊不清,周遭的一切在她眼中皆是扭曲怪異的。唯有眼見的這個人卓然不同。她覺得這人面若冠玉,豐神雋逸,容止晏晏,好生俊朗。真真令人一望深陷,再望傾心。難道自己夢見了謫仙不成? 燭火張牙舞爪,包裹二人。柳菀呆苶看著冥然,冥然則眉眼含笑亦注視著柳菀。 展行已趕到,不知如何面對自己的過失,站在門口裝死人。小染和管家也候在門口不敢打擾。 一刻鐘慢慢過去,柳菀感官也逐漸真切。 “冥然哥哥?”清醒過來的她,立馬認(rèn)出眼前人。“你回來啦?”驚喜之下,從床上坐起,忽而一陣眩暈。 “嗯。”冥然囅爾點頭,按住柳菀的雙肩,示意她不要動,而后抬手揉了揉她額頭碎發(fā)。 柳菀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外室榻上,不解問道:“我怎么在這里?”她明明記得自己睡前躺在的是內(nèi)室的床上。 “你險些被人擄走了。”冥然話語平靜溫柔,眼中卻一閃而過殺意。若不是自己恰巧趕到,菀兒定會被人帶走,到那時尋人便如同大海撈針。 “謝謝。”柳菀低眸,她又被救了,這份情義她要怎么還? “傻丫頭,謝什么?”冥然抽出被子為柳菀蓋好,“你中了迷藥,現(xiàn)還很虛弱,好好睡一覺,別想那么多。” 柳菀頷首,安然合起眼睛。冥然細(xì)語綿言,如和煦暖風(fēng)一般,好似這么多年的分離時光不復(fù)存在,令她全然沒有生疏與尷尬。 待柳菀呼吸平順,冥然滅了燭火,輕聲出屋。 門扉之后他捂住胸口,心跳宛如鹿撞。展開右手,望了望,又握緊,是它剛剛觸碰了菀兒的頭發(fā);旋即又揪起衣襟低頭聞了聞,沾著菀兒身上淡淡的芷香。 冥然舒心得抿抿唇,收起憨笑,滿臉蕭肅,邁步向展行走過去。 隔日柳菀再見到展行的時候,他變成了光頭。賊亮亮的小眼睛如今黯淡無光,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小姐,我要找不到媳婦了!”見柳菀來了,便是一頓干嚎。 柳菀單手掩住雙唇,遮擋笑意。光頭的展行極為滑稽,本就小眼大嘴鴨子一般,這下子簡直就一模一樣了。 “小姐,你還笑。我可真要打一輩子光棍了。”展行頹廢得雙腿伸直,身體隨即從椅子上下滑,末了看起來仿佛是后后背坐凳子似的。 “阿行,你光頭的樣子不難看的。”柳菀見他真的在苦惱,一本正經(jīng)安慰道。 “可是……溫溫不會喜歡的。”展行憋著嘴,小眼睛中竟泛出淚光。 溫溫是半緣宮的一個女弟子,與展行可謂是青梅竹馬,而他也一直心悅溫溫。此番他們一行會返回太華山,萬分期待的展行被迎頭潑了冷水,他這個樣子回去溫溫定是要嫌棄他了。 主子這懲罰也太狠了吧! “你變成什么樣子,溫溫也不會喜歡你的。嘖!”冥然正巧到了門口,接上話茬,并一臉欣賞地看著展行的光頭。 展行聞聲從椅子上跳起來,張了張口,把到嘴邊的反駁換了,道:“主子!”便乖乖立在墻角,噤聲不語。他犯了錯誤,不再敢主子與頂嘴,只得悲傷地在心中畫圈圈。 昨夜柳菀頭腦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