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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細一看,約摸有十六片,分片的紗簾上,不知是被何人用墨汁書寫了一句又一句的詩句。 字跡飄逸,骨子里又似有堅韌之意。 石亭中有一人,身穿深藍色長衣,右舉一茶杯,擱于鼻翼下側,清香撲鼻之時,他眼波平靜似無風亦無波。 他的周遭沒有一個人影,唯有風從他身側慌忙的跑過。 耳朵一動,似有什么聲響,順著風從他耳邊吹過。 他嘆了聲氣,將茶杯放回原處。 也許又是何疾宏派來的死士。 竇懷啟經過這些日子,對這件事早已習以為常。 何疾宏就是想要他的命,起初竇懷啟想要活捉死士,而后問出背后兇手何疾宏,以人證到何疾宏的面前討個結果。 哪知道這些死士來時就是啞巴且服了劇毒,一旦被抓,先是咬開藏在牙齒里的毒/藥,讓自己毒上加毒,任由自己中毒而死。若是讓他合不攏嘴,來時服過的毒/藥也會慢慢蠶食他們的神智。 這樣就算是對陣的時候,手下留情。最后不過也只是白骨一具。 索性還不如直接取人性命,來得方便。 茶杯猶如鑲嵌在石面上,一動不動,正如坐得筆直的竇懷啟。 風聲漸盛,是刀劍出鞘互相爭鳴的時候。 聽這聲音,府里應該早已打斗起來了,說到這里,竇懷啟還得夸一句,三叔父的車輪戰(zhàn)術使得不錯,知道自己明面上的人遠遠抵不過他每夜派來的人數。 更不用說每夜還有傷亡的人數。 風聲幾乎是刮著他的臉頰襲來,有長劍挑開紗簾,從右側刺來,可風聲來自四面八方,就如從四面八方刺來的長劍。 只見他右手背隨意一揮,拍出茶杯,茶杯順著右側飛去,半滿的茶水晃晃悠悠,掐著長劍過來時灑出。 竇懷啟此時早已從石桌上一個翻滾,站立到石桌的對面,手里握著的長劍也在翻滾的這一刻,由著石桌邊沿抵著劍鞘,抽了出來。 劍鞘落下,左腿橫掃,劍鞘便如飛出的鐵箭,射向了左側而來的死士。 竇懷啟沒有耽擱,身形一晃,人已從亭子中走了出來,白色的紗簾從他肩膀處滑過,柔軟,可下一刻撲面而來的劍光卻讓他心一凜,微微側身,躲開劍光往亭子上方躍去。 不過眨眼,他已持劍站到亭頂上,高處視線絕佳,這府里正是黑色與青色交錯,死士正與他身著青衣的手下們打斗著。 早先在亭子中沒有擊中他的死士,一個蹬腿,便朝著亭頂飛來。 竇懷啟嘴角上揚,略帶著點不屑,右手劍光宛如春花,在這深夜里燦爛得讓人眼灼。 他人的長劍向著他的左肩襲來,他略微側身,提腿踹向死士的腰間,右手的長劍也順勢的刺向右側而來的死士。 他身如翩鴻,輕功更是用得出神入化,一時間死士們皆只能與他擦身而過,卻連他的衣衫都不能碰及。 竇懷啟武功高強,自不用說,護自己安穩(wěn)如探囊取物一般輕松。 只是這亭子下面的手下卻越發(fā)吃力了。 他們大多因為前幾日的戰(zhàn)斗負了傷,或內傷,或小傷,漸漸的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竇懷啟看在眼里,手上的動作不免又加快了。 一時間身側更是無人能進。 此時,清風明月,柳樹梢頭,大風卷過,更驚起柳葉翩飛。 有身著黑色,臉戴紅色面罩的一群人,從遠處的屋檐處飛來。 竇懷啟見此,手上一頓,這些人的輕功不凡,想必比這些死士更不好對付。 若擱在平時,縱然是自己以一抵十,也不見得能全身而退,更何況現(xiàn)在,遠遠看去,竟已將近百人。 黑壓壓的一片,讓他的眉頭鎖得更深。 難道今日當真要死在這里? 如果他從未認識姜裳,死在這個自小生活的地方,也沒什么不好。 可現(xiàn)在,他從未想過死這件事。 因為有人在等他,他既然許了諾,就決計不會更改。 “呵。”竇懷啟右手使勁更大了,動作也更快了,雙眼里都似乎藏著血氣,幾下便將身側殘余的死士給解決了。 這時,這群黑衣紅面人,已經躍到了府邸。 竇懷啟的左手揉了揉右手手腕,正欲飛下亭頂,與眾人一戰(zhàn)。 哪里知道這些紅面人剛一到地面,便如魚入水,靈活的與其他黑衣人打了起來,解了青衣人的困局。 “噫?”他右手扣劍,不解此景。 “有一姜姓公子,以萬兩黃金保你一人性命,我殺手門既然接了這活,就絕對不會讓你失了性命,你且在亭中坐著飲茶,待我等解決好了,你再出來。” 這混亂的場景中,不知是誰發(fā)聲,吼了一嗓子。 眾人皆身形停滯了幾秒,便又接著打斗起來。 姜姓……公子? “呵。” 竇懷啟輕笑出聲,他似乎又看見了那個穿著大紅衣物,面上還戴著個獠牙面具的人,委屈巴巴的拉著自己的衣角,小聲說道。“懷啟,我的葵水來了。” 他這半輩子顛沛流離,沒有富貴與權勢相伴,每夜都在思索著他的復仇大計,他過得有多么艱難。 他自小便知世間冷暖,也知這世上沒有誰可以相信,可以倚靠,唯獨她,就像是他這漫長歲月里獨獨盛開著的一朵花。 不論有無太陽,不論他的周圍有多么貧瘠,她依然安靜的守著自己身邊。 “姜姓……公子,你又在哪呢。” 紅面人的涌入,戰(zhàn)局的優(yōu)勢直接倒向了竇懷啟,在最后一個黑衣人倒下后,紅面人中走出來一個臉戴紅色面罩,頭上戴了個羽毛冠的男子。 “李袁。” 他拱手介紹了自己,而后退后,命紅面人散開,護著整個院子。 “那個姜姓公子呢?” 竇懷啟已從亭頂上下來,估摸著這個人就是之前在人群里大吼的那個人。 李袁瞧了眼竇懷啟,將他從上到下細細看了看。 “原來你就是這個一命值萬金的人,長得是挺俊的,武功也好,難怪有人萬金都愿意為你花。” “答非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