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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這少女撒了把鹽,抬頭時,方才看見前方站著的姜裳,瞪了丫鬟一眼,轉身對著屋內喚道。“二夫人,大小姐來了。” 姜裳看著這少女手里的一碗鹽,心里發笑,用鹽灑在地上作甚?可真是奢侈啊,官鹽向來價高,居然被用來隨意揮灑? 但姜裳并沒點破,畢竟自己身后跟著鴉紅,這些情景,就算自己不說,她也會向娘親匯報。 隨著這少女的一聲喚,屋子里響起了腳步聲。 蘇氏穿著件深紫色長裙,從門前晃出了人影。 “呦!是大小姐來了?快進來坐。” “姨娘,我來看你了。”姜裳搖頭晃腦,蹦蹦跳跳的走了進去。 外室并沒有看見姜煙煙的身影,姜裳等司音將木盒往外室的桌子上一擱。“姨娘,今日我進宮見太子妃了,太子妃聽說meimei病了,特地托我送來這根百年人參。不知meimei怎么樣了。” 蘇氏往內室的薄紗處探了一眼,回頭時又在鴉紅的臉上停頓了片刻,方道。“煙煙身子骨尚未痊愈,現下仍在床榻上躺著呢。”說完視線又在木盒上兜兜轉轉了幾圈。 “那我進去瞧瞧meimei。” 姜裳掀了白紗,走了進去。內室里的床榻上果然躺著個小人。 看起來小小的,隔著淺粉色的帷裳,只隱約瞧得見個人形。 似乎是聽見了外面的聲響,有一小手從帷裳里伸了出來,將帷裳撥弄了幾下,方才瞧得清這人的模樣。 躺在病榻上的這人,臉色蒼白,眼睛卻亮得如夏夜里的獨星,柳葉眉,抿唇時,看著倒也有些楚楚動人。 姜裳知道這就是她的meimei,那朵小毒花,姜煙煙。 “meimei,你怎么樣了。”她假意關心上前幾步,許是姜裳的身影將身后的奴婢都遮蓋住了。 姜煙煙回答的有些漫不經心。“哦,挺好的,送了人參趕緊走,我可沒空搭理你。” “啊,哦,那你還在發燒嗎?”姜裳伸手想要往姜煙煙的額頭上摸一摸,卻被姜煙煙左手一隔。 “別碰我。煩。” 姜煙煙語氣有些不好,說完還咕噥了幾句。“怎么進了本瑪麗蘇的書里,煩死人了。” 姜裳聽不懂她后半句話的意思,但估計不是什么好意,尤其是前半句里,她不耐煩的語氣,可是誰人都聽得出來的。 “meimei,你不喜歡我來看你嗎?”姜裳心里一動,吸了吸鼻子,似乎是要哭了。又不待姜煙煙回答,下一秒,她便伸出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嗚咽著逃開了。 這時,姜煙煙才看見姜裳身后的兩個奴婢,可也不過一眼,這兩個奴婢就轉身追著姜裳跑了出去。 “煙煙,她好意來看你,你說些這種沒有教養的話作甚,更何況,她身后跟的是大夫人手下的奴婢,若是傳到大夫人耳里,可對我們沒什么好處,改天好起來了,娘帶你去給大夫人賠罪。” 蘇氏從外進來時,也正好聽見姜煙煙的話,還沒來得及拉住姜裳,人已經不見了。 這可如何是好,她這雙眼可瞧得真真的,姜裳身后跟的是大夫人身旁的丫鬟。雖然大夫人從來不會故意刁難她們,但畢竟身份擺在那里。若是要刁難,隨便尋個錯處將自己收拾了。 “行了,一個小孩子有什么,不就是個炮灰女配嘛,巴結她沒意思,我可聽見了,太子妃給我送禮了,呵,那才是瑪麗蘇女主,要巴結也是要巴結她,只是這破身體,始終好不了....” 蘇氏臉上更不好看了,她聽不懂姜煙煙的意思,只道她又說胡話了,也不知什么時候,她才能好起來。 哎,長嘆一聲后,蘇氏便走到外室,拿起木盒,特地下廚燉湯去了,她可不會把這事交給院里的幾個奴才,就算是少了根須,她也得心疼許久。 一路小跑,冷風從前面撲哧到姜裳的手腕處,有些冷了。姜裳的雙手仍然擋著臉,只手指尖處留出空隙,供她瞧路。 “大小姐!你跑慢點。”司音和鴉紅在后面追的氣喘吁吁的,生怕一個不留神,姜裳就會摔倒。 “跑什么呢!”前院里,孟青容正向李管家詢問近日府上的開銷,就見姜裳捂著臉,抽泣著從身后跑過,柳眉一皺,話語已出,可姜裳卻已經跑遠了。 后面匆匆趕來的司音,因事情緊急 ,只得對著大夫人匆匆點頭,然后又追了過去。 鴉紅則停到孟青容身旁,將今日大小姐在二夫人那里受到的氣,一五一十的全說了。 李管家在一旁,戰戰兢兢。他似已感受到了大夫人身上的怒氣。 “還真是個有禮數的丫頭,居然如此對自己的jiejie。真是虧了府上的人參。”孟青容右嘴角一勾,臉上帶笑,眼睛里卻又見不到絲毫笑意。 “夫人!”鴉紅停了停,想了想剛進院里的一幕。附在孟青容的耳旁小聲道。“二夫人居然將鹽灑在雪地上。” “呦。” 李管家沒聽見鴉紅后面說的話,但被孟青容的一個呦字,抖了抖身子。 “二夫人怕是在偏院里住久了,不知官鹽的價高了吧,竟將鹽灑在雪地上,呵。” 官鹽灑地,狠斥嫡姐,李管家就不明白了,這平日里看著挺心善的二夫人一院,怎么突然性情大變,若不是…二小姐沾了些什么不干不凈的東西。 但孟青容哪管這些事,她見不得自家女兒被個庶女欺負,呵,蘇氏。 這算是記下心了。而姜裳要的就是這樣。 她一路奔回了南云院,到后方才松開擋在臉前的雙手。 跑的有些急了,她喘了喘氣,進門時,司涼正拿著一些被褥從她面前走過。 “大小姐。”司涼迫于手上東西太多,彎腰行禮道。“奴婢將這些被褥拿到東廂房里去,東廂房里太空了。”說完停了停,朝姜裳身后望去。“司音怎么沒跟在小姐身旁。” “大小姐!大小姐!”司音的聲音從后處傳來,上氣不接下氣的。 姜裳嘴巴一抿,往地上看了一眼,往屋子里走去。“待司音來了,讓她下去休息,別來打擾我。” 語氣里有些委屈,姜裳覺得如是要演戲,自然也得演完。 司涼抱著被褥站在庭院里,有些不明白,見司音正腿腳緩慢的從外面跑了進來。 “姐,大小姐呢。” 司涼的眼神往屋子里瞧了眼。“大小姐回屋了,叫我告訴你,一會兒回來了,就回屋休息,不要去打擾她。大小姐怎么了,眼睛紅紅的。” 司音似是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聲。 “還不是二小姐的錯。” 司涼伸出右腳在司音的右小腿上,輕輕踢了一下。“有什么回屋再說,小心犯了規矩。和我去東廂房吧,那孩子還在打理廂房,我這正要送被褥給他。” 東廂房內,竇懷啟正從木盆里洗了洗麻布,擦拭著桌面與通鋪。 就聽屋子的大門一響,回頭一看,正是抱著被褥的司涼和司音。 他不喜說話,就見司音最后一個進來,把門反鎖后,對著司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