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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青容也都認識,一一點了頭,就算是打了招呼了。 女子之間的宴會,還真是無聊。 姜裳用雙手撐著小腦袋,聽著這幾位夫人聊的無非是些胭脂水粉,或者是這城里哪家布莊出了新的布料。 她上輩子可從不在乎這些,這輩子也提不起太大的興趣。 搖頭晃腦,四處打量時,正好與皇太子妃的視線相交,姜裳頓了頓,想著自己現在只是個八歲的小孩子,可不能露出什么馬腳,于是扯著臉,露了個甜甜的笑。 這皇太子妃是左丞相張書存的長女,年約十六,姓張名溪敏。與太子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是以十六的年紀,便已做了這太子的正妻,想來除了左丞相權勢有助太子以外,還有二人情深意重的緣故。 張溪敏半瞇著眼睛,瞧著那半大的孩子正對著自己笑,笑容純真,只是眼神里多了分狡黠。 “孟夫人,令千金還真是討人喜愛。” 孟青容本是偏頭聽著其他夫人談論女子間的物件,陡然聽得皇太子妃這般說道,輕輕低頭一瞧,見裳兒正對著皇太子妃笑。 “謝皇太子妃夸獎,只是臣婦這孩兒頗為愛鬧,近日有有惡氣入夢,方將她帶到身邊,惟盼她少些胡鬧?!?/br> 張溪敏只是看著姜裳笑了笑,也不多說。 “孟夫人提起這事,臣婦猛地憶起,近日胡商入京,可有些關外的稀罕物件,除了些可去惡氣的香料外,就連那香丸也別有一番韻味?!闭f話的是坐在孟青容對面的禮部尚書的夫人。 穿著打扮,紅綠相間,若不是料子精細,或許會被人認作市井婦女。 “蘇夫人說得沒錯,前幾日本宮也得了些香丸,的確品相極佳,清香益遠綿長?!睆埾麸嬃丝诓?,食指在茶托上摩擦著,似在思考什么。 就聽,青紗外有奴婢小聲道,“太子妃,唱小曲兒的來了。” 張溪敏對著身旁的浮月點了點頭,浮月嬌聲道“進?!?/br> 從亭外走進來的是一老人和一女子,老人臉頰凹陷,身材瘦削,穿著粗布衣服,懷抱著一古琴,進來時,由著女子將他引了進來。 女子穿著稍好,梳著發髻,發上唯有木發簪一支。她二人進來,坐到石桌旁,老人小心的摸索著,將古琴放到石桌上,又調了調弦。 姜裳靠在孟青容身旁,見這老人雙眼渾沌無神,手上動作也不夠靈巧,想來是個盲人。身旁的女子不知是不是這老人的女兒,生的眉清目秀,倒是有幾分不像。 女子對著張溪敏行了個禮,起身時在石桌上輕敲兩下,老人身形一頓,側耳一聽,而后將雙手撫于古琴上。 琴聲起,曲調平平,而后悠遠,復得婉轉。女子袖子一揮,眼神里似有萬千風情,盡掩于幽怨。 閨門怨曲,姜裳上輩子聽得不少,只是不知道太子妃怎么也喜歡聽這些曲子,當下心里煩躁。 “嫂嫂。” 伴著曲調,亭外有人喚道,聽聲音是個不大的孩子,聲線過于活潑。隨著人聲而來的是,“咚咚”的跑步聲。 女子曲調微微一頓,而后小心圓回。 “嫂嫂!”青紗被人大手一揮,有一半大的孩子從亭外跑了進來,穿著錦衣華服,披著厚重的披風,跑動起來,那披風仍然抵不住他腳上動作弧度。 這孩子身后還跟著一少年,穿著自然也是不俗,卻比他沉穩許多,深紫色穿在他身上,小臉上又是成年人的模樣,竟不覺得有何不對。 他二人一進來,或者是說,這少年一進來,姜裳就覺得自己定是眼露兇光,不然這少年不會皺著眉朝她的方向瞧來。她連忙低頭掩飾,似乎是沒有找到兇光的來源,少年的視線也只是短暫一停。 “嫂嫂?!鄙倌曜髁藗€禮,說話間那半大的孩子已經跑到了張溪敏的身旁。 “嫂嫂!三哥總是這樣,咱們都是自家人,哪里需要這么多禮,對不對!” 那孩子大概七八歲的年紀,正是皮鬧的時候,現下扯著張溪敏的袖子,就是一通打鬧。 “是是是,四弟說得最對了。”張溪敏揉了揉宇沿文的頭頂,又偏頭對著宇沿邢道,“三弟起來吧,來本宮這里坐?!?/br> 宇沿邢此時不過是十一歲的少年,卻從容有度,應了聲,“謝嫂嫂的好意。” “三哥!快過來快過來!浮月這里有好多糕點唔。”宇沿文從浮月手上接過一盤糕點,連吃了幾口,還招呼著宇沿邢過來。 眾人一聽,才知是三皇子和四皇子來了,起身想要行禮,皆被宇沿邢一句“不用了”給噎住了動作。 姜裳隨著孟青容起身又坐下。 心里的恨意幾乎快將她吞噬,可面上還得裝作平淡,她只得低著頭,將所有的視線,都放在前方那唱小曲的女子身上。 見她舞袖漫步,身姿妙曼。 姜裳總覺得有些古怪,也不知是不是上輩子經歷的事情太多,她的感官變得異常敏感,她只覺這女子本是連貫的動作,突然一停,原本甩袖的右手也撫上了發間。 這些動作都是之前沒有的,那廂的曲調正猛地一壓,姜裳便見她右手猛地將發簪從發間拉了出來。 而后琴聲如濤濤江海,亦或是風穿十里竹林的嘩啦聲,女子右腳尖往地上一點,人已如鴻雁飛出。 發簪尖銳銀光一現,原那發簪頭暗藏玄機。 姜裳還未來得及反應,便已下意識的大呼道,“太子妃!太子妃!有刺客!”可她本已不是那個十六歲,會舞長鞭的姜裳。 猛地一躍,右手往腰間上一摸,下一秒就因為八歲的身子太過孱弱,一個狗.吃.屎撲到了地面上。 至少表現的如八歲的孩童一般,她在心里這樣安慰自己。沒辦法前塵之事與今日只不過過了短短的幾個時辰,她尚且不能完全反應。 女子躍出時,手上的發簪尖是鋒利的刀尖,被姜裳陡然的一吼,右手停了一秒,復得向張溪敏沖去。 哪知道這人,才到張溪敏的五尺以內的距離,就有玉手從右邊一揮,長鞭已禁錮住她的手腕。 竟是之前那個奴婢浮月。 兩道倩影,如孤鴻相交,招招過手,衣料摩擦。 姜裳心里悔恨得緊,自己現下只是個八歲的幼兒,哪里有這個本事,瞧,摔倒了吧。 “你沒事吧?!庇幸浑p錦靴出現在姜裳的面前,來人伸出只手。 那只手骨骼分明,修長。 說話的聲音,卻又讓姜裳心里一緊。宇沿邢。 還沒等姜裳開口,身后老翁陡然一陣大呼,琴聲越發翻滾,他將古琴一斜,琴身處早有幾個小孔,右手猛地一抓琴弦,就有淬了毒的小箭朝著張溪敏的方向飛來。 此時浮月被纏,眾人又是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正待擔心,就聽長劍忽鳴,一道身影從張溪敏左側的亭外沖來。 長劍過境,青紗飄忽,來人如天上仙人,穿了身白袍,器宇軒昂。 長劍一過,小箭不敵劍風,落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