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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大將軍走!原路返回!”不知誰帶頭喊了一句,悍意十足,兩眼早殺得殷紅,已然抱著必死之心,但死誰也不能死成去非,眾人十分默契,皆清楚此點,那被喚做老六的精壯漢子果斷應了一聲便大叫著砍殺過去! 天色終于亮堂起來,雨也漸漸停將下來。 一切皆清晰入眼。 盔甲刀槍交替從眼前翻轉而過,挑開,刺入,轉動,拔出,成去非全靠慣性不斷重復著他熟悉的動作,他身子最深處的倦意已經冒出了頭,胡人終得手一回,竟扯斷了他腋下鎧甲的帶子,而女墻上頭,一小部弓箭手在眼目得以能看清楚敵我雙方之際,已悄然拉滿弓,轉身對內。 就在成去非肩頭被一股巨力擊中,痛得他實在無法承受悶哼出一聲,四肢都要痙攣的剎那,胡人驚惶異常的聲音刺透了這暮春的清晨: “城門!城門!堵城門啊!” 沉重緩慢的“吱呀”聲似乎從四面八方灌入他耳中,如夢似幻,真假難辨,成去非眼前漸漸煙去,誰又在他耳畔狂呼著“大將軍”他亦無從判斷,無從得知,只覺身子倦極疼極,一霎也不能再撐,他趔趄了兩步,終向前撲倒在地。 第176章 那邊劉野彘幾人終開了城門,其中一人矯健如飛, 掏出懷中小旗, 踩著一摞尸首縱身上馬, 又俯身撈起一面盾牌,一氣往城外疾馳出半里,耳畔利箭“嗖嗖”擦身而過,射在盾牌上的,皆折彈掉地, 直到駿馬一躍而上右側高地, 這人才舉旗吶喊: “城門已開!騎兵先行!” 司其早已命鐵騎列兵布陣,由“落日鐵騎”打先鋒, 后頭兩千余騎兵緊跟其后, 皆手持盾牌長槍流矢一樣朝壺關口城門飛了過去! 祁軍交接得不算困難,劉野彘幾人大喜過望,雖已負傷在身,神志也殺得模糊晃蕩,槍尖里都被稠血給滯得鈍了幾分,不過總歸是放進了自家人, 看那熟悉的面龐一個個好似騰云駕霧而來, 劉野彘終露出一縷虛弱的微笑, 身后卻陡然響起撕心裂肺的一聲“大將軍”,瞬間把這幾人震回神,這一驚非同小可,幾人折身徇聲奔殺回去, 人影交錯間,瞧見那眼熟無比的一個身影正被老六他們費力護著,這些人見此情狀,只覺心頭冷流亂竄,他們這些人皆成去非當日親自挑選,救命之恩,知遇之恩,堂堂七尺男兒徒受此恩,非犬馬之報不能予之,如今尚不能報效萬一,他們的大公子絕不能死! 身后祁軍不斷涌殺進來,城門處一片混亂,哀嚎慘叫不斷,劉野彘沖到跟前,望了一眼形勢,知道一時半刻是不能朝城外去了,艱難拿了主意,“我們撤走,我軍既殺了進來,壺關口胡人是鐵定守不住的,大將軍的傷勢怕是極重,阿大,你去找馬!” 成去非此刻被老六攬在肩頭,而他肩上那刺眼利箭仍在,因這一箭刺得太深,又靠近脖頸,幾人誰也不敢妄自拔箭,亦不敢亂動他,待阿大尋來一匹馬,這些人一隊打掩護,一隊把成去非弄上馬,劉野彘大喘氣道:“留三五人在這繼續作戰,其余人跟我走,看能不能先找到最近一戶人家!” 眾人贊同,同胡人糾纏不多時,便闖了出來,不過他們畢竟人少,難保這一路不遇見一股股胡人部隊,壺關口已破,想必胡人也正飛往上黨郡報信,只是不知邵逵那一路荊州軍到底繞到上黨郡后方去了沒,劉野彘腦中紛亂,勻了口氣,才道: “我等不可招搖,找一僻靜處,先把大將軍放下來,”說著吩咐其中兩人,“你二人到最近的村子里看看可有郎中,帶來一個,切記別嚇著人家!動靜小點,別走漏了風聲!” 那兩人飛快去了,劉野彘等人則很快尋到一處破爛無人住的茅草棚子,且已塌了半邊,不過情勢急迫,誰也顧不上太多,幾人把戰袍解了鋪出一片能臥之地,成去非的傷在后頸連肩處,只能讓他趴伏躺下,阿大在一旁默默看了半日,只覺喪氣,忽一拳砸了過去,灰塵便“簌簌”直掉,整個棚子似乎都跟著晃了幾晃,劉野彘忙喝止了他:“小心這棚子被你震塌了!” 說著想了想,解下腰間隨身水囊遞給他:“去尋些水來,小心行事!” 看阿大木愣愣的樣子,目光還鎖在成去非身上,遂踢了他一腳:“快去!” 剩下人等仍守著昏迷不醒的成去非,心下憂愁得緊,彼此間誰也不想多說一字,正各自心事滿滿,忽聽到了一陣聲響,幾人對視一眼,似是不能相信,方才那逸出的兩聲分明是女人的聲音! 劉野彘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丟了個眼色,眾人便做出拔劍的陣勢來,靠近了那草簾子,尚未來得及動作,已有人掀簾而入,正是方才遣出去的那兩人,眾人不禁長舒一口氣,可前頭推進來的卻是一名三十多歲的婦人,右眉處有塊紅色胎記,尤為醒目,那婦人見眼前立著這一眾劍撥弩張殺氣騰騰的男人,立即想要轉身逃走,那兩人忙攔下他,其中一個攥起她手腕狠狠道: “不想死,就留下來!又不是讓你來陪睡覺的,你怕什么!” 聲音里自是煩得緊,又十分粗野,估計這一路少不了一番生拉硬拽,那婦人的衣裳顛倒不整,瞪著兩只鳳眼,驚恐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側劉野彘早已留意到婦人懷中藥箱,遂上前換了一副口吻道: “這位大姐莫怕,我家主人受了重傷,還需大姐發菩薩之心,救我主人一命,我等絕不會傷大姐半分!” 眾人見劉野彘不復往日深沉,此刻只殷切謙遜地看著婦人,直道劉校尉果真會說話,那婦人家中公爹才是郎中,因出了門一時半會回不來,被這兩人給挾持過來,心肝都要嚇破,不過偷窺幾眼,看著這兩人倒像漢人,生幾分希望,然而經方才一通威脅,又嚇得魂不附體,此刻聽劉野彘這么說了,才算驚魂甫定,畢竟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婦人掠了掠散發,努力使聲音平穩些: “人在哪兒?” 不消他人說,婦人已看見了躺在地上的成去非,劉野彘先把他戰甲小心卸去,那肩上衣領處早被鮮血浸了個透。 婦人在家平日就給公爹打下手,也算見過些世面,見成去非傷得雖重,但只要細心照料,倒無性命之虞。遂打開了藥箱,拿出一把剪刀來,唬得眾人又要拔劍,婦人往后一縮,顫聲道:“我得把他衣領剪開。” 血rou模糊的一團皮rou很快露了出來,那箭矢顫巍巍隨著成去非的呼吸直晃,婦人從箱中又取出一小扁瓶酒來,沖劉野彘道: “這位兄弟,能幫我一把嗎?把酒給你家主人灌了。” 劉野彘依言而行,托起成去非的當口,見成去非本緊閉的雙眼睛略張開了一道縫,神情雖已變十分虛弱,但還是泄出一絲素日慣有的冷厲堅韌,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