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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扶你上馬?” 琬寧卻低聲道:“我方才說對了么?” 成去非縱身上馬,彎腰伸手猛然把她提了上來,琬寧驟落他懷間,只覺他鼻息沉沉掃了過來,連帶著那股溫熱的氣息,他低聲附在她耳畔道:“堪比解語花。” 說著扯緊了韁繩,低斥一聲,策馬朝青溪方向去了。 琬寧被他環在臂彎之間,耳畔生風,心底亂跳,因是側著身子坐于馬上,又擔心木盒滑落,兩手只能牢牢抓緊了他衣襟,腦中盡盼著這馬兒就此奔跑下去,好教她同他就這樣長相守著。 很快,琬寧認出眼前并不是桃葉渡,這里幾無人跡,下馬后隱約聽見河水潺潺聲,但見長草搖曳間螢光點點,江南之螢,始于夏,而初秋猶盛,于草間突起,其光如豆火,低飛五六尺,閃爍數下,忽然不見,倍增鬼趣。再往前走幾步,水天縹緲之下,有一大片蘆洲,蘆洲后面則是遠山的煙影。 琬寧微覺寒意,不禁小聲道:“大公子白龍魚服,倘遇歹人,何以處之?” 成去非只把她手中木盒接過來,取出河燈,一壁從袖間拿了火折子,一壁淡淡道:“殺了他。” 聽得琬寧面色一變,心下卻不解:“為何不去桃葉渡?百姓多喜在那放河燈。” 成去非聽她這么問,便不急著點河燈,伸手在她唇間揉了幾下,有意放低了聲音:“這里不好么?月煙風高,人煙俱無,方便行些暗事……” 琬寧懵懂不知他話里深意,兀自苦苦思索他這是欲行何事,成去非一笑,騰出一只手順著她光滑的臉頰往下摩挲滑去,停在鎖骨那打了個圈:“你以為我帶你出來是做什么的?” 四下月影浮動,遙遙聽見幾聲隱約犬吠,琬寧身子一僵,似是明白了他所言“暗事”,小臉霎時變得雪白:“您,您要在這里……”一語未了,只覺眼前一亮,原是成去非已抽回手用火折子點了河燈,神情仍是冷冷淡淡的: “在這里放河燈。” 說著示意她蹲下來,給她一盞,自己留了一盞。琬寧被他弄得心神大亂,捂著胸口稍稍舒氣,等回過神來,才把那袖間的兩片疊放好的紙條掏了出來,置于燈內兩邊,正欲伸手推送走,被成去非攔了一道: “能告訴我寫的何字么?” 琬寧眉間一黯,眼窩發酸:“我祖父的名諱。” “另一份呢?”他一下便問準要害,琬寧心慌,忙遮掩道:“也是阮家親人名諱。” 成去非淡淡反問:“是么?” 琬寧避開他直透人心的目光,輕“嗯”了一聲,忽聽他道:“我以為一追思亡人,二祈福眼前人,是我想錯了么?” 不知為何,他這么冷冷清清一句話,卻勾得自己深悵憂悲,不覺眼角濕潤,低語道:“我會大公子祈福的。” 剛說完,只覺眼前一暗,亮光消失,自己已被成去非攬入懷中,聽他壓低了聲音,滿是警覺之意:“不要出聲。” 第119章 琬寧整張臉沒在他懷中, 聽出話里蹊蹺,只當是她自己一張烏鴉嘴,應了方才那句“白龍魚服”,暗自懊悔, 一只手不覺向成去非腰間滑去,想貼他近些, 不成想她剛微微一動身子, 重心不穩,情急之下那只手竟朝他腹底摁了下去, 成去非倏然一驚, 抬首便瞪她, 琬寧不用看,也能察覺出一道凌厲的目光投了過來, 一時又不敢出聲,只咬牙憋著一口氣。 卻忽聽兩聲嬰兒般的啼鳴細細傳過來,恍惚間竟像那夜貓嗚咽,成去非撥開近處草叢, 借著月色,朦朧間可見兩個身影疊加交錯, 再定睛看了,原是并肩而行, 看身形,像是女子,半邊身子沒在長草之中, 一人似懷抱嬰孩,一人挑了盞昏黃燈火,透過草叢忽隱忽現。 這便奇了,此處人跡罕至,她兩個弱女子不像是來放河燈的,走這夜路都不怕的么?成去非沉沉想著,朝琬寧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自己悠著起了身,朝那兩人靠近了幾步。 只見那兩人在河邊站定,一人仍持燈立著,另一人彎腰蹲了下來,似低聲呢喃著什么,因夏風刮得蒹葭作響,又有些距離,成去非只能聽見隱約人聲,說的什么全然不知,等到那嬰兒驟然發出幾聲清亮的啼哭聲來,他方知自己判斷未錯,靜候了片刻,只見蹲著那一人手底好似往河中置放了一團東西,她半個身子擋著,看不真切,依舊有不住的竊竊私語順風而來,那女子身形一直維持著往水中下壓得動作,成去非忽意識到了什么,疾步跨了出來,徑直朝那兩人走去。 還是挑燈這人看到了成去非不知從哪遽然冒出,嚇得把那燈就勢一丟,扯起蹲在地上的女子連連驚呼:“快走!快走!有人!” 那女子面上卻麻木許多,只道:“我還沒給我兒放一盞河燈……” 話說間,成去非已到眼前,俯身先撿了燈,拿火折子重新給點亮,揚高幾分,打量她二人幾眼,先前持燈的年長些,而這另一個則雙十年華模樣。持燈者,眼中滿是戒備,那一個則有絲恍惚,成去非留意到兩人懷中皆無嬰孩,再看那一方水面,煙黝黝映著月光,什么都看不出來。 身后琬寧見他往這邊去了,猶豫了下,還是默默跟上前來,方才一陣亂動,帽冠早不知何時掉的,一頭烏泱泱的發就此垂下,光線暗,不易尋,琬寧也就作罷。這婦人本還在驚慌之中,眼尖瞧見琬寧,心下一松,直撫胸口,不由脫口而出:“嚇死了,原來是對野鴛鴦……” 這句落入琬寧耳中,面上一臊,雖是頭一回聽,可總覺“鴛鴦”前頭加一“野”字便走了味,哪里不對,她說不清,悄悄立在成去非身后也暗自覷了一眼這兩婦人。 成去非自不能跟這婦人見識,只看向年輕婦人,問道:“這位娘子,你懷中抱著的嬰孩哪里去了?” “什么嬰孩!哪里有嬰孩!”年長的這位婦人反應甚捷,立刻搶白截了他的話,成去非疑心她二人別是作jian犯科,與人結仇,害人子嗣,遂冷哼一聲:“方才不是嬰孩啼哭?” 這婦人只當他兩人在這里野合,早鄙夷了一番,心底不似先前畏懼:“這荒野四下的,指不定你聽見了什么,” 說著忽“咦”了聲,指著琬寧道:“該不是你倆人想孩子想瘋了,你想要孩子,讓你后頭那位生一個便是!” 琬寧聽了這話,簡直沒臉見人,堪堪拿帕子半掩了面,紅著臉不作聲。 到底是無賴婦人,幾句下來便漸露潑皮一面,成去非懶得和她周旋,兀自朝那水域近了近身,冷眼看著她二人道:“那嬰孩被你們溺斃于河中了,是不是?” 這婦人面上一驚,卻仍勉強支撐:“你莫要……莫要含血噴人!” “是,我把他溺死在這河中了。”那一直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