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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表小姐么?那位姑娘一看身份便知是誰家府上買來的倡優,賀姑娘怎么會認識她呢?看樣子,仿佛情同姐妹……顧曙腦中紛亂,到了成府緩緩停住了馬車,才掀起簾子。 她仍蜷縮成一團,悄無聲息,一眼看過去,竟不像是一具活物,顧她仍蜷縮成一團,悄無聲息,一眼看過去,竟不像是一具活物,顧曙倒抽一口氣,頓了片刻: “賀姑娘,到了。” 單薄的身子動了動,琬寧抬起臉來,滿面全是淚,一頭青絲濕漉紛亂附在臉頰上,越發襯的那青絲烏煙,面如梨花。 顧曙只覺那股熱流再次不可抑制地升騰而起,不免忘情,竟想伸出手去輕撫那滿臉的淚水,只見琬寧闔了眼,guntang的淚再度簌簌而下,無須觸及,便灼得他心痛,最終按捺住了這股沖動,他不能趁她之危。 “賀姑娘,你不要難過,我會替你找回jiejie。”他的聲音壓抑入喉,深深望著她。 聽到這一句,琬寧眼中突閃過一絲光亮,癡癡看著顧曙,這眼神太過專注,又太過凄楚,猶如一株嘉木即將焚燒盡在火焰之中,顧曙幾乎招架不住,這光芒震得他肺腑微痛,洞穿他身軀,整個人是恍惚的,人世二十幾載,他從未有此刻般的動蕩心境。 仿佛是他命中欠她,此生甘心,哪怕只是能稍展她眉宇一抹愁色。 琬寧哪知他心思百轉千回,只知道眼前人是她日夜煎熬的唯一希冀,他溫柔,他和善,他平靜無躁,持君子之風,雖緣于一面,卻可托付,她莫名信他。 “公子,您仁義至此,我……”琬寧目光熾烈混亂,恨不能剖心贈與他報恩,卻詞不達意,漲得滿臉羞紅,隨手拭去了臉上的淚,捂住那一顆狂跳不止的心,卻見顧曙一雙眼睛只蕩著柔軟水波,已輕聲安撫她: “賀姑娘,舉手之勞,你不必太在意,等我尋回了煙雨姑娘,會盡快告訴你。” 琬寧不由展顏一笑,她許久不曾這般笑過,由衷而暢快,可只維持了一瞬,她眸中黯下來,無助地望著他: “找到了煙雨jiejie,要怎么辦?”她腦中閃出成去非來,知道在他那里是毫無寄托可存的,心底唯有無盡的恐懼,或者是她離開成府? 這個念頭猶如電光火石般劃過心頭,琬寧渾身都戰栗起來,對,她可以去求他,求他放她走,煙雨什么都會做,而她,大可替人抄書賣字,十全街上不就有這樣的買賣么?她倆人活下來,似乎也不是那么難的事…… 琬寧被這個想法激得微微發顫,好似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她又能和煙雨jiejie在一起,不,她們這次再也不會分離了,再也不能了! “公子,能把jiejie先暫時安頓于您府上么?”琬寧不禁帶著哀求的神色,“我jiejie她心靈手巧,不會只做閑人……”說到這,臉又是一紅,“公子見諒,我失態了……” 顧曙忙道:“沒有,賀姑娘倘有不便處,煙雨姑娘可以一直住我家中,我正缺一個伶俐的丫頭,總歸同在一處,你想你jiejie了,隨時都可以前來探望。” 琬寧聽此,一顆心漸漸平息下來,越發覺得顧曙可親可敬,又為欠他這般情份憂愁,正茫茫思無緒時,忽聽顧曙一聲低語: “賀姑娘,大公子回來了。” 她循聲望去,那撐著一柄油紙傘緩緩進入視線的正是成去非,一顆心瞬間要躍出胸腔,她迅速朝顧曙眨了眨眼,聲音又急又重:“請公子勿泄。” 第98章 仿佛此刻, 她是那先秦的刺客,只同眼前人恪守著一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隱秘,倘是泄露半分, 她便萬劫不復。 顧曙察覺出她情緒的微妙,心照不宣同她對視一眼, 琬寧頓時了然, 更加感激到極處。 待成去非走近,琬寧低眉見了禮, 余光微微瞧見他兩腳的泥濘, 衣擺上也到處都是, 濕了大片。 聽他二人簡單寒暄一番,顧曙才笑道:“路上偶遇賀姑娘, 賀姑娘未帶傘,我便順路捎她一程,既已送到,曙不再逗留, 告辭。” 他這話說的自然,絲毫不讓人起疑, 琬寧早聽得心底亂跳,她不善偽詞, 稍一緊張,便馬腳盡露,前功盡棄, 眼見顧曙這般從容去了,獨留她一人面對成去非,竟有絲說不出的躁意。 她自從上一事后,甚少見他,可畢竟他書房同她住處只一墻之隔,偶一為之的照面,她沉默得厲害,只盡禮數,一個字都不說。 成去非知道她對自己滿是戒心,猶如驚鴻,一枝空箭便能奪她魂魄,再看她身上那件稍嫌大的衣裳,心底早起疑,面上卻淡淡的,也沒什么表情,只把傘塞到她手中,兀自提步先去。 “大公子,我有話想和您說。”琬寧話一出口,就后悔自己未免心急了些,果然,成去非駐足頓首,雨水打在他面上,蜿蜒而下,更襯得一張臉,宛如利刃,突兀而直白。 他卻輕笑一聲,不過冷冷淡淡的自嘲:“怎么,你終于肯同我說話了?我沒記錯的話,你已有三月不曾開口,不,只是單單對我而已。” 琬寧照例紅了臉,眉睫顫顫,眼波流轉,一陣邪風忽起,她險些沒撐住那傘,被吹得長發凌亂,衣袂亂飛,雨勢不減,成去非很快淋得精透,看了她一眼: “隨我來吧。” 話說間,斂衣上了臺階,福伯見他衣裳濕成這樣,忙給呈了傘,成去非便走在前面,青石板路上水花四濺,叮叮咚咚的落雨聲交織著冷風,琬寧跟他后邊,幕天席地的風雨里頭,仿佛只剩了他和她兩人。 到了一處,婢女見他進來,少頃,便備好了熱水手巾,又問:“大公子要備湯嗎?” 成去非應了一聲,擺手示意她們下去準備,自己先凈了手,卻把手巾遞給琬寧:“擦擦臉。” 清明這陣雨,料料峭峭地下,江南的梅雨季節不算遠了,成去非腦中也跟著潮潤潤的,外頭的天地,此刻是用冷冷地雨珠子串成,仿佛去年那一場暴雨不曾真正了斷,摧心折骨,時令未至,他已早憂。 這是他用的東西,琬寧看這手巾,臉更發燙,猶疑著并未接,成去非不勉強她,見下人們抬著浴桶進來了,比了個手勢,下人們便繞過屏風放下了浴桶,開始往里灌入桶桶熱水,琬寧這才明白這是他的浴室,難怪見著陌生,頓時渾身不自在起來,抬腳就要走:“我改日再和您說。” 成去非業已繞過屏風,一旁早點了蠟,他便在屏風上映著,影影綽綽地晃,語氣很平常: “往后幾日,恐我繁忙,夜里也不一定回家,尚書臺有休憩的地方,你有事,現在就說吧,有這東西隔著,你不看就是。給賀姑娘拿貍奴新做的胡床。” 這邊婢女脫下他潮膩的深衣,給先掛了起來,才緩緩而出,把胡床擺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