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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權臣本紀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7

分卷閱讀107

    可實際卻是:縣級地方主官一度任期只有一年,更有甚者,一年換了幾任,不過是為了謀取更多的“迎送之費”而已。

    而那些封疆大吏,譬如荊州許侃,任期又遠超六年,長期霸占著膏腴之地的都督刺史們,把持著一方財政軍政,中樞微弱,錢物兩缺。而吏治大將軍把持經年,更添混亂。如今西北邊防日益嚴峻,成去非挑了挑燭火,把那周將軍的來信又重讀一遍,緩緩提筆蘸墨,思忖良久,方落下筆。

    一連幾日,除卻上朝,成去非其他時候不再會客,只潛心研讀王朗贈與的這一卷書,直到這一日,虞歸塵來訪,才知道王朗已去了三五天。

    果然沒人來報喪,王氏一族扶柩北上,建康從此不會再有王氏族人。兩人低語交談著,才士凋零,哀起于心。夜深,外頭忽下起了雨,風吹得急,帷帳四起,案幾上燈花簌簌而落,兩人的聲音被風雨聲淹沒,便雙雙起身,立在屋檐下看那雨簾幕天席地掛下來。

    “我本想送些財物,念及太夫人,只能作罷。”虞歸塵伸手去接雨水,水珠濺開猶如摔裂的水晶,“但愿雨水皆化酒,常伴故人……”

    他面上帶著悵惘的笑,繼續喃喃著:“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歸,可不哀邪!人謂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心與之然,可不謂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獨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

    成去非聽出是,眼下確是貼合王朗。虞靜齋心底哀傷,虛空不可言明,眸中自迷茫黯淡,成去非知他愁緒難平,垂著眼簾低聲道:

    “莊生有時難免太過莫測,談天地,言生死,有些道理縱然你我明白,卻依舊逃不過,倒不如忘掉。”

    他亦只能言及此,死人的事,他看得太多,他也勢必清楚的是,王朗的死,僅僅是個開始罷了。

    “而今,并不是哀矜故人的時候,”成去非腦中浮現王朗當日所言,自然想起鐘山一事前,他只向虞靜齋說了一句“與我舉事,可否?”,虞靜齋連話都沒有,便默然頷首,點到為止的試探,兩人皆心領神會,后來,當真是默契十足,其利斷金。

    但王朗的話,如今無形之中亙在兩人之間,成去非心底微動,話鋒已轉:“眼下,整個官場以理事為俗吏,奉法為苛刻,盡禮為諂諛,放蕩為達士,驕蹇為簡雅,王職不恤,法物墜喪。靜齋如何看?”

    虞歸塵略略抬眸看向他,語調十分平穩:“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王公明不在廟堂,仍心系天下,而你當年的策論,世伯曾言需大賢之士方能行,不過委婉否決,可如今,大將軍業已伏誅,成伯淵還在等什么呢?”

    靜齋自是肺腑之言,他不過想讓成去非知道,無論他成伯淵做何打算,他都是他的同袍,豈曰無衣?

    成去非聞言低垂眼眸,隨意朝室內走去,來到那具古琴前,信手而彈,三兩句下來,竟是虞歸塵前些日所作新曲,他只彈過一遍,成去非竟記得分毫不差。

    “我許久未曾聽到如此合心意的曲子了,那日聽你高奏,精彩得很。”成去非眼眸中再次露出難得的笑來,“不知怎的就想起當年你我在西北的舊事,懷念得很,好像你我還是十幾歲的少年人。”

    虞歸塵聽他說的瑣碎,心中有些怔然,他不似平日里的沉默罕言,說起這些舊事來竟是十分歡悅的神情,兩人就此打開話匣子,回想著西北那段日子,就像發生在清晰的昨日。

    十七歲那年,成去非在叔父征西將軍麾下做長史,虞歸塵亦在同年短暫出仕,也去了西北。兩人少不了碰面,萬里黃沙,尸骨遍野,月色則昏暗不清,流霜夾纏在凄烈如長鞭的狂風里,刮得帳幔嘩嘩作響,殺伐不止,有驍勇的敵將和接連悲鳴著倒下的戰士。颯颯風鳴與寥落的畫角鼓聲一并傳來,到處都是濃稠的血腥,成去非身受重創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虞歸塵同他并肩作戰,幾乎為之送命,整個烏衣巷都為兩個少年人擔憂,兩人卻從未像此刻般盡興,直到回了建康,虞歸塵辭官去漫游,而成去非依舊身處廟堂。

    而如今,兩人終又同處宦海,沉浮與共。一盞燈火如豆,如同少年時,他們曾住在簡陋的客棧里,秋意也是如此肅殺,風從窗子擠進來,吹的窗紙嘩嘩作響,兩人飲大碗酒,借著燭光,漫無邊際地交談。

    今夕則年華倒轉,只是前路依舊莫測,一曲再次撥弄到尾音,外頭忽來人傳報:

    “稟大公子,溫家來人報喪!太尉去了!”

    琴聲戛然而止,成去非明白,這一曲注定是奏不完了。

    第82章

    太尉的發喪事宜, 由太常提議在東堂舉行。太極殿東堂歷來可聽政,可奏事,王公戚臣的喪禮亦可在東堂舉行。自祖皇帝朝,便有先例。當初太傅成若敖倘不是情形特殊, 于東堂發喪也是正理。

    既有先例,太尉功勛卓著, 德高望重, 眾人皆附議。英奴有意厚葬溫濟之,無奈太尉遺奏懇求一切從簡, 這一點, 和太傅成若敖如出一轍, 兩人皆是先帝朝首屈一指的重臣名臣,素以清廉稱頌于世, 臨終這一程,自然也要走得圓滿。

    “氣絕但洗手足,不須沐浴,勿纏足, 皆浣故衣,隨時所服。所賜山玄玉佩, 衛氏玉玦、綬笥皆勿以斂。雞籠山土自堅貞,勿用甓石, 勿起墳隴。穿深二丈,槨取容棺……”

    這一紙遺跡,當是老臣拳拳之心, “生之有死,自然之理”,太尉是明白人。英奴卻不能真的依其所言行事,仍詔賜東園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裘,錢三十萬,布帛百匹,并親自臨喪盡哀,規格之高,堪比太傅會葬。

    眼前一片縞素,其間年長者置于此,不免唏噓感慨,他們那一代人漸次凋零,所剩時日,不敢細算,宛若風中殘燭,一不留意,便是神形俱滅。

    成去非舉目望去,多是少壯子弟,太宗先帝兩朝老臣,為數已不多,不由念及父親……

    “大公子,”身后有人靠近前來,打斷他思緒,成去非余光一動,來人會意,低語道:“您要查的事情都已查清。”

    既成的事實,似乎無力更改,江左諸事多半如此。成去非早已料想到那些園子如何從富商手中輾轉到大族名下,而田產又是如何讓普通農戶淪為蔭戶的,他心中清楚,誰人又不清楚呢?

    前頭眾人望樞而拜,成去非撩了喪服也跟著一并拜了下去,神情尤為肅穆,當日虧欠父親的,如今,似乎也只能在太尉身上彌補了。當日司馬門前,倘無太尉勞心勞力,聲望加持,他安能速戰速決?

    等一行人上了雞籠山,空蕩蕩的秋風掃的四野蒼茫,這里不知埋葬了多少代人。有新墳,有舊冢,都深深浸在無盡的秋意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