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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權臣本紀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6

分卷閱讀46

    楚,韋府的過往甜蜜幸福,就此別過,總有不忍心的緣由。

    不過很快,她的心隨著一路的絲竹喜樂再次充盈快樂起來。

    禮節果然是繁瑣的,她被人指引,蓋巾外是何等場景她無從想象,只覺耳際喧囂不止,如同樹梢掠過的風呼嘯。進了洞房,也不曾安靜,身旁總有人在走動,祈福頌吉的聲音守著時辰定時響起。她被折騰得有些勞累,隨身的丫頭偷偷給她盛了小粥,她覺得餓卻又吃不下去。

    喜筵停下來的時候,應該很晚了。她只知道自己快沒了力氣,聽得一陣腳步聲,身旁人忽安靜了下來。她知道是他來了,抑不住的笑漾在紅唇邊。

    蓋巾滑落,她就著燭光看清他的臉,他對她淺淺一笑,那笑淡如微塵般浮游,置于眼前似不可信。原來,他也會笑,她是他的妻,明媒正娶的妻,這笑,是給她的。

    她想著自己應該矜持些才好,卻奈何他遲遲無任何舉動,腦中掠過那些教人羞怯難耐的叮嚀囑咐來,遂引著他的手一路摸索著過來。

    纏綿至死方休的錯覺夾雜著濃烈的痛讓她層層結繭,人世只剩她與他的綺麗。她在他懷中睡去,臉頰抵著他的脖間,那里早已被汗打濕。

    即便是夜里的滌蕩如火,即便是新婚燕爾,她很快發現他的習慣根深蒂固不容更改。天色微醺時,身旁便空空如也,她趴在一旁看那枕上的青絲不由發呆。

    他在書房的光陰漫漫,長得她很難忍受。于是常躡手躡腳繞到他身后,忽上前摟住他脖頸,在他耳際低語,說著一些自己也覺顛倒的胡話來。他居然很有耐心,聽她絮絮叨叨時會反握住她的手,他的身子向來缺乏溫度,那種淡淡的涼她很是喜歡。

    有時,她去親吻他的耳朵,發現他的耳朵竟然長得很小巧,心中暗暗發笑。他不看身后的她,似乎也知她嘴角無聲的笑,手上稍稍用力她便跌入他懷中,兩人擁吻糾纏起來,她漸漸沉入自己的夢里去,忘記了所有,案幾邊紅燭赤赤燃燒著……

    她迷戀他的一切。

    這樣的場景猶如最美妙的幻境。

    黃昏,微妙的色彩流入西天,玉米黃,葡萄紫,胭脂紅,鳥鳴調嫩,綠竹猗猗。他依舊倚在窗前翻閱書冊,她躲在一側靜靜看著,看浸潤在夕陽余暉里的那個人,手底千年的時光倏忽而過,那些落在史冊上的艷屑是他人的傳說,那么她和他的呢?她想,將來史書里的這一段是枯葉之蝶,還是綺恨羅愁?她只會是一個面目模糊不清的名字?想到這里,她忽然不平起來,她要的不是脈絡分明的世情涼淡,她要的是愛,哪怕是凄艷的煎熬與輾轉的痛灼。

    她要的是全贏。

    纏著他教自己寫字,她實在太過貪戀他身上的氣息,那種自后而來漸漸包攬住全身的柔情鋪天蓋地彌漫,她故意把字寫得極丑,毫無章法,一張又一張,堆滿了幾案。直到厚厚的一疊,她覺得身子有些酸脹,腦中閃過惡作劇的念頭,起身抓起這些紙張朝著上空用力一甩,在那些紛落錯列的白紙煙字間隙中,她忽然發現他在凝視著自己,她愛他這種無言的目光,直抵心靈。

    夫君生氣了?她不自覺便帶了多許嬌嗔的意味,輕輕拉起他的手把他引至窗前,晚霞散去,她靠在他的胸口,看暮色漸沉,喃喃傾訴:我總覺得日子不夠,永遠不夠,一日想要活出兩日來,仿佛這樣,才不算虛度。

    (2)

    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她曾經熱切到幾乎瘋狂的探索。

    很多個夜晚,她都在蜷在他的懷中,緊貼著他溫涼的身子,從他的脖間一路細細吻下來。她喜歡在煙暗中撫摸他的感覺,柔軟的手指輕輕觸上他堅毅的臉龐,無垠的天空下起伏著亙古連綿的山脈,寒月冷千山。她慢慢潛入了夢深處,靈命瘋狂,灼燙的唇掀起狂風驟雨帶著近乎毀滅的沖動。柔軟漆煙的長發鋪灑在他胸口,青絲間的香氣忽遠忽近,包裹著她迷亂的低語。被她親吻久了,成去非的身子不可逆轉地熱起來,細密的汗珠一粒粒浮上肌膚。一個翻身過去,韋蘭叢便跌入最溫暖的漩渦之中,似是最初甜蜜漆煙的母腹,亦或者是童年幻想中的虛渺仙境?

    歡愛極致的那一刻,她拼了力擁著他從唇齒間努力逸出斷斷續續的一句話來:你……愛不愛我?不等他回答,實際上他從未回答過這個問題。她便開始在他松弛下來之后呢喃著,說小時候過節的事情,說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她有多歡喜,低低哼起歌手跟著緩緩朝下滑去,發覺他身子微微僵硬的那一刻,她知道他的熱望之火未曾真正熄滅,兩人很多時候汗流成河,她俯過來側耳聽他的心跳。外頭夜涼如水。

    她把一生的溫柔愛念揮霍到無由,他是夜,她便是那焚燒夜的暗火,和他最隱秘最本能的*廝殺纏綿,在深淵里沉浮至死方休。

    就是他,也有少年清澈的瞬間。她跟他撒嬌,會在他不多的語句沒說完的時候,忽然踮起腳把那些話逼回去,舌間的輾轉并不妨礙她睜大了眼愛撫著他的反應。第一次,他有些意外,略帶無措地看著她,那一刻,他居然顯得如此純真無邪,眸子里盡是清清的水波。

    她的心疼了一下,引他的手環住自己。盈盈一握的腰肢,像春日里嬌艷的薔薇把全部美麗攀在藤蔓上,他是她靈魂的支架,附會著如花膠漆的紅顏。

    他去上早朝的日子,通常都要在二更天里便早起,她惺忪的眼眸里空濛飄渺,他化為一個不可觸碰的夢。她心底忽起了張皇和不安,幾乎每次都是從床榻上一躍而起,有時會扯上被褥,有時則赤著身子,從身后重重抱住他,緊貼著他堅挺的背喃喃自語:你要快些回來……

    嗯。

    這是他唯一的回答,不冷不熱,不疾不徐,像是一句話里漏掉的某個字。她卻為這一個字而心魄俱熱,待他輕輕拿掉自己的手攔腰把自己抱起,躺到床上的那一刻,居然也能很快安心入睡。

    冷滑的吳綾帕子上落下她嫣紅的唇印,被她無禮地放入他胸前。他向來不愛熏衣,可她偏偏要日日耗上幾個時辰為他熏衣,微火慢燃的時光里,她只覺自己是在觸摸他的每一寸肌膚。

    唯一共度的這段夏日,勝過烏衣巷千年的時光,只是恍然而逝,倉促遽然,她此生便再無多余期盼,只希冀著這樣的日子能打得敗年歲,上蒼保她和他如此相守死而不亡。

    第37章

    翌日逢雙,無早朝,兩人在紅帳中輾轉低語,皋蘭見他雙眼惺忪,怕敘著話又睡著了,別過臉來附在英奴耳畔輕聲說:“該去跟太后問安了。”

    正說著,腰上一緊,皋蘭渾身滑膩膩的,笑著推開他:“今上快些吧,”話未說完,外頭黃裳已來傳太后懿旨,請帝后過去賞菊。

    見兩人起身,宮人們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