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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沒有好日過她才能心安。 “都聽哥哥的!”她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乖巧懂事,安安心心的靠著琥珀色的靠枕坐著,偶爾撩起簾子看一眼外面清冷的街道,覺得說不出的安心和溫暖。 鴨暖青的狐貍毛大氅,把她襯托的如同一個不識人間煙火的仙女,這才十歲已經有了這樣的風姿,不知道長大該怎樣貌美,這樣來看,那些書中原本的描繪她容貌的詞句還是太貧乏了,而那些所有的窺探她美貌的將她陷入更深的苦難中的人,他楚靖瑜需要更強大的能耐才能與之抗衡。 遠方是灰蒙蒙的天,楚靖瑜的目光堅定又深遠。 同仁閣是杭州城最大的藥鋪,每天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其中坐診的廖大夫也十分的有名氣,楚老爺在的時候常常請廖大夫看病,彼此都是認識的。 老大夫一向心疼楚筱悠,聽到楚靖瑜的話,難免就大嗓門的喊了起來:”新來的道臺竟然把你一個小姑娘趕出來了?!他那么大的官,即使要你住在家里又何妨?” 楚筱悠眼睛一眨,那眼淚就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滾落:”我父母雙亡,哥哥又不在家中,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心里就只剩害怕。” 這樣一個漂亮的女孩子,露著這樣難過惶恐的表情,誰見了都要心生憐惜,藥鋪里的人都看了過來,不少人都搖了搖頭。 楚靖瑜嘆息著:”要是我中途沒掉下懸崖那就能及時回來,meimei也不至于受這樣大的委屈,麻煩您給看看,瞧瞧我meimei可還好,她身子一向弱,不知道受不受得住,一會我們還要去道臺府要回我們自家的東西。” 有人忍不住開了口:”新來的道臺,連你們家里的東西都不叫帶走?這也太霸道了吧?這樣的人來,我們杭州城的百姓以后還怎么過日子呀?!” 大家都惶恐擔心起來,好像苦日子下一刻就會來臨。 楚筱悠在一旁拿著鮫帕,凄凄慘慘的落淚,兄妹兩個一唱一和,搭配的十分到位。 王仁遠就又瞧了瞧楚筱悠,只看的見那白皙的臉蛋上滾落的淚珠,看的人心都揪了起來。 劉mama卻瞧著,大小姐基本沒受什么委屈,東西也搬出來了不少,她便尋思清楚了這事情,雖然多少有些擔心,不過卻放心了不少,少爺小姐如此有主意,往后的日子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廖大夫開了不少的藥,說楚筱悠很嚴重。 同仁閣里人人都在議論,滿懷同情,滿懷擔憂。 楚靖瑜帶著楚筱悠上了馬車,簾子緩緩的放了下來,原本一個嚴肅一個凄慘結果轉目之間對視一眼,兄妹兩個都露了笑意,楚靖瑜摸了摸楚筱悠的腦袋:”表現的不錯。” 王仁遠驚訝脫口而出:”感情你們都是裝的?!” 楚筱悠想著王仁遠是恩人,就抿著嘴淡淡的一笑:”不得已之處,還請王家哥哥見諒。” 明明才十歲,怎么就瞧著總有種說不出的韻味,動人心魄,他矜持的咳嗽了一聲:”無妨!” 到讓楚靖瑜笑了一聲,怕王仁遠尷尬,轉口說起了當初落下懸崖的事:”……好好的馬車不知怎的就給翻了,我一直掉了下去,本來也是必死無疑了,虧的王兄和山寨的兄弟發現了我,把我救了下來,不然meimei只怕早就見不到我了。” 談笑風聲間說著這樣九死一生的事,這樣的胸襟和氣魄,讓人忍不住折服。 若是從前的楚筱悠可能聽不出這話的重點,但經歷了人世的種種苦難,好像已經大徹大悟一般,她便知道哥哥是想告訴他,王仁遠是山寨的土匪。 但若連這點事情都看不透,那她就白白的苦了一世,身份地位什么都代表不了,人這一生有種種的機遇,不是誰都能好運的走上康莊大道。 她特地又珍重的向王仁遠道謝:”多虧王家哥哥,不然我兄妹永無團聚之日,我也就是孤鬼一個,大恩大德,此生無以回報!” 楚靖瑜忍不住對這個meimei露出了贊許又欣慰的眼神,他說這樣的話本就從了試探的意思,想看看這孩子真的如書中所說天真不知愁冷清高傲又矜持,還是其實也另有丘壑。 現在看,書只能是書,真實的世界是誰也無法真正的預測和描述的,meimei不但很快抓住了重點,而且絲毫沒有嫌棄和厭惡王仁遠的身份,這一點讓他非常欣慰,他本身喜歡結交天下豪杰,不問對方出身,若是meimei有什么偏見,不是志同道合的人,這就會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王仁遠當然也抓住了重點,他這一次真正的手足無措起來,沒想到這么好看的孩子,還有這樣的胸襟,連連擺手:”說這些做什么?以后我還要多多麻煩你們的,就不要說這些見外的話了。” 楚筱悠的真實年紀比王仁遠大的多了,不過是在面對楚靖瑜的時候下意識的露出小孩子的心性,對上王仁遠這樣一個大人外表小孩內心的直接又可愛的孩子,還是忍不住笑起來,見慣了那些高門大戶位高權重說話拐彎抹角的人,即使沒有多大的恩情也必定要高高拿起,哪里會像他這樣子。 但這樣的人,讓人心生好感。 小姑娘抿嘴笑起來,漂亮的好像是開在云頭的一朵花,有些不真實。 楚靖瑜解釋了兩句:”他父親不想叫他在山上待下去了,叫他跟我下了山。”實際上王仁遠的父親直接和他斷絕了父子關系,說到底是不想拖累孩子,楚靖瑜不想傷了王仁遠的面子,說的委婉,又夸贊了王仁遠:”你仁遠哥哥功夫非常好,以后就和我們住在一起,教導我們兄妹兩個修習些強身健體的功夫。” 王仁遠一張臉憋的通紅。 楚筱悠驚訝起來:”我也要學?” 楚靖瑜打量了楚筱悠兩眼:”自然要學,現在的世道瞧著太平,壞人多了去了,你長的漂亮,更應該學點防身的東西,以備不時之需。” 好吧,哥哥說什么就是什么,她就乖乖的點了點頭,又隱隱約約興奮起來,在這漫長的歲月中,這樣的情緒已經很少有了,就好像生命中又注入了新的活力一樣。 馬車一直駛入了一條幽靜的巷子里,在一處宅院前停下,楚靖瑜先下了車,叫楚筱悠站在車轅上給她系好大氅的帶子,替她穿了海棠木屐,才牽著她的手把她帶了下去,撐著一把青色的油紙傘,一面向里走,一面解釋:”因為倉促,所以只買到了這么個小院子,你先委屈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