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疼。你那會把我當(dāng)作死物看，我生了這種念頭不是很平常?！蹦浇陱募埌镆С鲆粔K糖糕想吃掉，努力一番后，慘遭失敗，可憐兮兮的望向應(yīng)辰，“……能不能、辣一下，我唔能嗦話了……”

應(yīng)辰把他叼在嘴上的半塊糖糕拿下來：“涼了，別吃了?！?/br>
“多可惜，回去熱熱再吃。你花了多少錢？李青崖說他都沒錢吃飯了，回去記得把錢袋還給他，花掉的錢我給補(bǔ)回去。”

應(yīng)辰把糖糕丟掉，從懷里掏出空空如也的錢袋，抖了抖，道：“沒有了?！?/br>
慕江陵：“沒有了？！不過是買了些小吃啊，能貴到哪去？他不至于窮成這樣吧？”

應(yīng)辰：“嗯，很窮。”

忽然之間慕江陵福至心靈，一拍腦門，道：“你不會被宰了吧？”

應(yīng)辰：“被宰？”

“你說說，那些錢你怎么花的？”

“錢袋里都是銀塊，我買一樣，給一塊。”

“……”

慕江陵沉痛的反?。菏牵亲约旱腻e(cuò)，沒有早早的教給應(yīng)辰關(guān)于錢的概念。再一想，憑什么這家伙送給自己示好的東西，到頭來還是得自己掏腰包？談個(gè)戀愛貼錢又貼人的，真是虧，虧大了！

回到客棧，一進(jìn)門慕江陵就想起了自己那句擲地有聲的“我喜歡他？豬都會上樹！”。人要臉樹要皮，他沒去找李青崖叨叨，轉(zhuǎn)頭屁顛屁顛跑去隔壁找段情，亢奮的準(zhǔn)備來個(gè)徹夜促膝長談。敲了幾下門，無人響應(yīng)。

“別敲了，人已經(jīng)走了。”

“走了？什么時(shí)候走的？”

“就在你下午出去轉(zhuǎn)悠的時(shí)候。段情找了輛馬車，說是先走一步。他還想來找你道個(gè)別，可左等右等你都沒回來，就托了我轉(zhuǎn)告你?！崩钋嘌露酥鵂T臺，穿著睡衣，在門邊探出半個(gè)身子來，“房間留給你了。嗯……我沒看錯(cuò)的話，你們是撐一把傘回來的？”

慕江陵：“沒有！你別瞎說！”

李青崖?lián)]揮手：“行吧，那我睡覺去了?！?/br>
慕江陵無語：“你又睡，一天要睡多久？”

“啊，說錯(cuò)了，我是要修煉?！崩钋嘌聹喩砀鷽]骨頭似的懶洋洋的，“你都好幾日沒睡了，三天兩頭拿修煉當(dāng)睡覺，也不怕猝死?！?/br>
慕江陵噎了一下，反唇相譏道：“你天天不是睡覺就是發(fā)呆，你師父看見你這樣，怕是要?dú)馑??！?/br>
本是無心之言，李青崖卻奇異的沉默了。須臾，他又恢復(fù)成了那副提不起勁的樣子：“反正他也看不到了。自己出去游山玩水把徒弟扔在空山上看門的人，又哪會在意徒弟修不修煉?！?/br>
“等哪天想起來了，總會回來找你的不是？”慕江陵道，“我倒希望我?guī)煾冈谕忸^逍遙，而不是不知道在哪個(gè)犄角旮旯里涼成一堆骨頭?！?/br>
“你師父……聽說是失蹤了？不知令師尊姓大名，或許我曾有所耳聞，又或者知曉行蹤。能教出你這般弟子，定然不是籍籍無名之輩?！?/br>
慕江陵尷尬的笑了笑：“我?guī)煾杆€真不是什么大人物，姓平名修羽，常年隱居南州。你肯定沒有聽說過?！?/br>
“平修羽？”李青崖回憶了一下，驚訝道，“他是你師父？”

慕江陵：“?。?！”

慕江陵：“你知道？！你見過？在哪？什么時(shí)候？他還好嗎？？？”

李青崖手里的燭臺差點(diǎn)被撞翻。他手忙腳亂的穩(wěn)住蠟燭，道：“你、你別激動，我不曾見過，只是聽我?guī)煾刚f起過。你若要聽，進(jìn)屋里頭來，我慢慢說與你聽，這樣站著我……冷?！?/br>
“要聽要聽?！彼‰u啄米似的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頭推了推應(yīng)辰，“你先在這房間里等著，我一會就回來。”

應(yīng)辰不太情愿的應(yīng)了聲。

等他進(jìn)來，李青崖關(guān)好門，在燭臺上蓋了燈罩，道：“我懶得換外衣了，就這樣吧?！?/br>
慕江陵：“嗯?！?/br>
桌上一盞紙燈幽幽，李青崖穿著淺色的中衣，衣袖卷起，露出半截白皙的胳膊，頭發(fā)都撥到了左肩上，右耳在燈火下顯得隱隱通透。這幅平常的姿態(tài)將往日那種不易察覺的疏離統(tǒng)統(tǒng)剝?nèi)チ?，看著竟有幾分微妙的親近。

李青崖被盯得尷尬，摸了摸臉，道：“你看我做什么？這副樣子確有失禮之處，但……”

“不，不礙事。這樣子挺好的?！蹦浇晔栈啬抗?，道，“說說我?guī)煾傅氖虑榘伞！?/br>
“很多年以前，我向我?guī)煾?，嗯、那個(gè)時(shí)候還是師尊，問了些修煉上的事情?！贝蟾攀窍氲搅四晟贂r(shí)的黑歷史，李青崖面色有幾分窘迫，“因?yàn)閱柕锰恢旄叩睾?，被師尊狠狠教?xùn)了一頓。哎……太狠了，我才、我才八歲啊！”

“那個(gè)，”慕江陵好奇道，“你問的什么？”

“我問師尊，既無法免去生死之苦，那要修仙何用？”

“誒喲！青崖兄，我也曾問過我?guī)煾高@個(gè)！哇，真的，太慘了……”慕江陵嘖嘖道，一臉不堪回首，“就跟踩了雷、呸，就跟踩了他命根子一樣！罰了不說，還連著幾天沒有好臉色！”

這下李青崖簡直像是找到了知音，痛哭流涕：“我?guī)煾覆鸥^分！他用靈力抽我！合道之境的靈力，抽一個(gè)八歲幼童！還抽一下問一句，‘修仙何用？你說！修仙何用？’我被打得幾乎去了半條命，從此再也不敢想這個(gè)問題了?！?/br>
兩人抱頭痛哭一陣，慕江陵才想到正題：“那這事與我?guī)煾负胃桑俊?/br>
“后來在我養(yǎng)傷的時(shí)候，我?guī)煾附o我講了個(gè)他早年在外游歷時(shí)遇到的人。就是你的師父平修羽?！?/br>
“逝空盡好興致啊，還不遠(yuǎn)千里去過南州?！?/br>
“不是南州，說起來，就在這附近，好像是萬安那個(gè)地方。冒昧問一句，令師可是……廢靈根？”

慕江陵頷首：“是?！?/br>
“這就對了，我?guī)煾父嬖V我，這個(gè)人乃他平生所見對大道最有體悟之人，只可惜天生廢靈根，無法修煉。而后大概心中郁郁，妄圖另辟蹊徑，便走上了一條歪路。他想知曉自己為何是廢靈根，廢靈根之軀究竟有何處為大道所不容，以及如何讓自己變得能夠修煉。然而他在最為關(guān)鍵的一個(gè)問題上鉆了牛角尖——人為何修仙。”

“就為了這個(gè)，他幾乎鉆研到瘋魔，日思夜想廢寢忘食，形容憔悴，宛如枯槁，最后一把火將自己的住處和所有搜集摘抄來的典籍全部燒光，人也不知去向。我?guī)煾冈谀莻€(gè)屋子的廢墟前站了許久，撿到了幾張幸存下來的手稿。他在看完后，枯坐了一整日，將這些手稿悉數(shù)毀去，只連連嘆息——天地不仁。”

慕江陵聽的目瞪口呆，喃喃道：“這、這真的是我?guī)煾该?？偏?zhí)、狂熱……”和他心中所熟識的溫雅淡泊的師父完全是兩個(gè)人。

李青崖道：“我知道的，只有這些了。因?yàn)槟菆鐾醋崽^——我畢生難忘，也就記住了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