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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發熱了。”他收回了手,再看沈昭昭這副模樣心下已經有了幾分計較。 只是,尚有一事仍然有些弄不明白。 修仙者踏上仙途之后,疾病就不再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尤其筑基之后,體內沉疴盡去,風寒之類幾乎不會再見。雖然有醫修,但醫修所做不過煉丹采藥,所針對的也是修仙者經脈壅塞之流。已經筑基的沈昭昭怎么會突然發熱? 這個時候的晏長庚尚且不明白,即便是修仙者終究是脫離不了這具凡胎rou體。沈昭昭受到驚嚇過度,心境亂了,已經是一大弊端,浸泡在海水之中時間如此之長,又是一個弊端。晏長庚對此毫無知覺,又怎么會料想到這點? “沈昭昭。”他坐到沈昭昭的身邊叫著她的名字,沈昭昭卻緩緩蜷縮在了一起。她抱住自己的膝蓋,將下巴抵在了膝蓋之上,眼神有幾分發直,什么也沒有聽見。 “你聽見我在叫你嗎?”晏長庚放緩了語調說道。 沈昭昭道:“晏長庚。” “嗯。”他應了一聲。 沈昭昭卻在叫完他的名字后,將整張臉都埋入了膝蓋之中,半分也不露出來。 晏長庚盯著她紅紅的耳尖,慢慢貼了上去,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像是在說給沈昭昭聽:“你不要想離開我,一步也不行。” 溫熱的氣流噴在了沈昭昭的耳尖上,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肩膀,輕顫了一下,也不知道究竟是聽見還是沒聽見。 晏長庚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他說完后只是隨手將沈昭昭往自己懷中一帶,幾乎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手貼在她的背后,源源不斷的將清氣向她身體內傳輸。 火花“噼里”在半空炸裂,轉瞬歸于沉寂。 作者有話要說: 么么扎! 小公舉真的嚇壞惹,晏爸爸一點也不貼心,(〝▼皿▼)討厭! 60.第六十章 后半夜, 沈昭昭的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糕。 晏長庚原本以為,自己源源不斷的給她丹田之內輸送清氣會讓她發熱的癥狀很快緩解,誰知道不僅沒有讓她變得舒服, 反而讓她越發的神識不清, 神志靈氣已經有了隱隱四散的趨勢。 他慌忙松了手, 看見沈昭昭閉著眼睛虛弱的靠在自己肩頭,鼻翼輕輕煽動, 這才有些倉皇的想起來。他已經和眼前這個人不同了,他現在是個魔。 一個魔族向一個修仙者體內輸送即便是所謂“清氣”,也是修仙者所難以為己所用的。更何況沈昭昭的神志已經隱隱有了模糊的傾向,根本沒有辦法運轉自己的靈氣將污穢沉疴從體內排出去。晏長庚傳輸進來屬于他的氣息完全壅塞在她的經脈之中, 毫無疑問是雪上加霜。 “沈昭昭。”晏長庚拍了拍她的臉,想要將她喚醒。 沈昭昭在他的觸碰之下, 只是含糊的應了一聲,雙眼緊閉。 晏長庚俯下身來將手背貼在她的額頭上, 燙的驚人。這樣的溫度燒下去,好好的人都能燒傻了。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攔腰抱起沈昭昭, 身影在黑暗中漸漸隱去。 既然沈昭昭現在是發熱,想必用普通人的法子該是能治得好的。他一邊想著, 腳下的速度不斷加快。云水城覆滅后, 距離這里最近的城鎮也還有很遠的路程。為了能讓沈昭昭盡早得到治療, 晏長庚不惜調動全身靈氣,踏風而行。 沈昭昭被風吹得迷迷糊糊, 有些茫然的看著黑暗中婆娑的樹影,聽著颯颯的風聲,她雙手抱緊了晏長庚的頸部,喃喃道:“爹……” 晏長庚身體微僵,沒有應聲。 沈昭昭安靜了一會,沒有聽到像平時一樣溫柔的輕哄聲有些不滿意,掙動了兩下。然而因為高熱,這樣的動作幾乎讓她眼冒金星,她順著冰涼的觸感貼了上去,舒服的嘆喂了一聲。 “爹,我好想你啊。” 感受到她guntang的臉頰貼在自己頸部的晏長庚,就像是被火點燃了似的,渾身都燙了起來。然而在聽到沈昭昭嘴中念叨的聲音后,他又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險些動彈不得。 沈昭昭想家,想著他的師父,沈泠。 他可以用各種方法讓沈昭昭留在自己的身邊,但是他沒有辦法拴住她的心,他沒有辦法去控制沈昭昭的心里在想著誰。 尤其那個人是沈泠。 如果說,沈昭昭救下他只不過是碰巧,甚至是一時為之。但沈泠卻用一種包容的耐心,不僅默許了自己女兒這種有些任性的做法,而且默許他以一個弟子的身份跟在他們身邊。不會用鄙夷的眼神看著他,亦不會輕視他。 沈昭昭的性格,某種程度上來說,真的是像極了沈泠,當真是父女天性。 城鎮已經就在眼前。晏長庚腳下帶起的風呼嘯而過,引起了一陣犬吠。安靜的城鎮之中沒有一點燈火,只有零散的客棧門口掛著一個孤零零的燈籠,隨著夜風原地打著轉。 有些微冷。 晏長庚將沈昭昭整個人都埋在了兜帽之中,只露出半張臉,抬手敲響了醫館的大門。 “噔噔噔——”敲門聲在寂靜的夜空下顯得格外突兀,晏長庚頓了一會,繼續扣著大門。好半天,里面才有一盞燭火晃晃悠悠的亮了起來。 “誰啊,大半夜的敲門……”隨后,一個白胡子老頭顫顫巍巍的打開門,兩個眼睛幾乎快貼到了晏長庚的臉上。 晏長庚平日里便是沉著一張臉不說話,此時見到普通大夫更是面無表情。這醫者大約是見識的多了,也沒有太驚訝,只是看了半天慢條斯理道:“小伙子年紀輕輕就板著長臉,不好,不好。快進來吧。” 晏長庚恍若未聞,只是將沈昭昭抱在自己的懷中,頭扣在肩膀上,只伸出沈昭昭的一只手來遞給他,說道:“她發熱了,拿點藥。” 老頭子有些不滿的看了他一眼:“藥是能亂吃的嗎?人都不看一下就隨便開藥,那你要我做什么?” 沈昭昭不舒服的哼了一聲,在他懷中動了一下,調整了一下姿勢。晏長庚不愿讓別人看見她的臉,伸手理了理她的兜帽,只皺了皺眉頭道:“少廢話。” 老頭摸了摸胡子,將手指搭在了沈昭昭的脈門,看了眼晏長庚緩緩道:“戾氣太重。” 年紀輕輕就這么大的戾氣,真不知道懷里抱著的究竟是個什么樣的珍寶。 過了一會,老大夫松開手道:“從脈象上來看,倒是沒什么大礙,大約是心神散亂受了什么驚嚇所致,我開些退熱安神貼,吃了就當無礙了。” 晏長庚取了藥,抱著沈昭昭找了家還開著門的客棧,要了間上房,便讓店小二去替他煎藥,準備給沈昭昭喂了。 誰知道,藥送到沈昭昭嘴邊時,她突然皺了皺眉,雖然眼睛還沒睜開,卻已經是一副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