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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瑕最后都無奈了,拉起周子秦說:“你還是讓毓公公早點休息吧,別驚擾他了。” “我不走啦,就在這里睡好了,免得這么晚回去又一大早跑來,多累啊。”周子秦說著,又眼睛亮亮地看著她,“崇古,你房間的床大不大?收留我一夜吧?” 黃梓瑕背脊一寒,正要拒絕,后面李舒白的聲音淡淡傳來:“不大。” 她趕緊低頭,向李舒白行禮。 周子秦沮喪地說:“好吧,我去開上房。” “記得幫我們也結一下前幾天的房錢。”黃梓瑕趕緊沖著他的背影大喊。這個是當然的,從俘虜那邊繳獲的錢,差不多都要花光了,還是讓周子秦這個冤大頭出吧。 好容易周子秦安頓下來了,幾個人得了清靜,各自休息。 睡夢之中,忽然聽得外面驚呼聲大起。 黃梓瑕驚起之時,剛看了一眼映在窗上的火光,李舒白已經在外面敲門:“起火了。” 她立即起身穿好衣服,因為還要束胸,難免耽擱了一點時間。等她出門時,周子秦都已經踉蹌地跑過來了:“不得了、不得了啦!” 李舒白和黃梓瑕沒有理他,先就著火光奔到景毓的房間。 空氣中已經有了濃重的煙味,張行英已經在景毓房中,而客棧店面里的人都已經蜂擁而至,全都跑到了小天井中。 “這火……這火起得太猛烈了!” 只見客棧前面已經全是大火,黑煙滾滾,已經涌向景毓這個房間之中。 李舒白和黃梓瑕曾在閑逛成都府夜市的時候,談論過對方下手最好的方法就是火燒客棧。然而他們也觀察過這座客棧,在起火的時候,是十分容易就能逃脫的,要在這里實施暗殺,除非—— 黃梓瑕立即站起來,提起凳子砸向窗戶。窗欞應聲而落,他們看見窗外已經全是烈火,前后左右所有院落,居然幾乎在同一瞬間起火,他們被包圍在了熊熊烈火之中。 對方居然真的為了誅殺他們,而將周圍所有的建筑都引燃,連這整片城區化為焦土都在所不惜。 在四面烈火之中,他們陷在唯一還未燒到的地方,但濃煙滾滾包圍了他們,這里已經是絕地,幾乎無法逃生的局面。 李舒白微微皺眉,示意張行英扶起景毓,說:“走吧。” 話音未落,外面一陣驚呼,原來隔壁一座年久失修的舊樓,已經轟然一聲倒塌了下來。那些燃燒的梁柱全部砸在客棧院落之內,從前面店面逃出來的人全部擁擠在這邊,此時頓時有幾個人被砸得大聲哀叫。 這客棧在冷落小巷之中,周圍都是廢棄舊樓,此時周圍樓宇全部燃燒,火焰似是從四面八方壓下來,黑煙滾滾籠罩了位于中間的客棧。 天井中許多人已經被嗆得劇烈咳嗽,甚至有老弱婦孺已經被熏得暈厥在地。 李舒白直接將床上的被子撕掉,黃梓瑕不等他說話,已經拿茶水將布浸濕,分給每個人一條。 他們用濕布蒙了面,一起出了房間。火勢危急,而比火勢更危急的是滾滾濃煙。 “煙是往上冒的,彎腰低身,下面能好一點。”黃梓瑕伏下身,帶著他們往門口處走。 煙熏得所有人睜不開眼睛,他們閉著眼睛沿著墻往前走,但墻已經被燒得guntang,他們根本無法摸索,只能在一片昏暗中連滾帶爬。 “哎呀……”周子秦被地上的一具軀體絆倒,手腳并用地爬起來,也不知對方是死是活,他慌慌張張地摸了摸對方被自己絆到的地方,說:“對不起、對不起。” 黃梓瑕還提醒他一下,一張口卻覺得喉嚨劇痛,連大腦都開始暈眩起來。她膝蓋一軟,就要跌倒在地。幸好被人抓住了手臂,將她扶住。 “我帶你走。”她聽到李舒白的聲音,在一片混沌灰暗之中,近在咫尺,令她陡然安心。她用濕布捂住自己的眼睛口鼻,什么都不用看,什么都不用想,只要他帶著自己,就能一直走下去。 仿佛,他的背后,就是自己最安全的地方。 李舒白忽然停了下來。前面是院墻盡頭,他的方向感十分出色,已經順利找到了后門。 張行英抬腳正要踹門,李舒白卻抓住了他的肩膀,低聲說:“外面有人。” 月黑風高,大火燒在他們身邊不遠處,嗶嗶剝剝。三面大火,唯一留存的一個出口外,一片死寂。 張行英側耳傾聽,愕然道:“沒有……沒有人聲啊?” “這么大的火,唯一的出口,怎么會沒有人圍過來?”李舒白的聲音也開始微微波動起來,“可如今外面,卻一點人聲都沒有。” “有人在外面守著這扇門?”周子秦忍不住脫口而出,“難道我們一沖出去,就會萬箭齊發?” “這里是成都府內,外面又沒有掩體,不可能埋伏下眾多弓箭手。但——絕對有人埋伏在外,沖出去就會被斬殺。” 眾人的背后,都不覺冒出冷汗來。 正在此時,后面的人已經開始向這邊擁過來,有人大喊:“門在那里!快跑啊……” 混亂之中,擁擠的人潮一片混亂,四下擁擠亂攘中,忽然轟隆一聲,火光四濺—— 旁邊燒得朽爛的樓閣,整個傾倒下來,后面的人群頓時擁擠踩踏,摔倒的、受傷的、被火燒的、被燙到的,種種慘叫哀叫聲不絕于耳。 唯有他們五人,被圍困在火堆之中,灼熱的火已經包圍了他們全身,衣服頭發都被燎焦,唯一的生路,只有前面這扇門。兩旁的墻都被燒得guntang,旁邊的樹木盡在燃燒,局勢危急。 滾滾濃煙之中,煙霧驟聚驟散之際,黃梓瑕抬頭看見前方女墻上,有人正在窺視這邊,向著下面揮手致意。 她轉頭對李舒白說道:“他們已經發現我們了,正在等我們自投羅網!” 李舒白略一點頭,目光再度投向那扇門。 被張行英扶著的景毓,原本一直捂著自己的口鼻跟著他們踉蹌出逃,此時忽然取下濕布,放開張行英走到門口,說道:“王爺……奴婢就此辭別。” 張行英愕然,下意識問:“你要去哪里?” “只要我出去,就不可能成包圍之勢了。”他聲音嘶啞地說道。 李舒白在他身后厲聲道:“景毓,不得胡來!” 景毓只回頭看了他一眼,臉上浮起一個倉促的笑,便轉身向著門上撞去。 已經被火燒得朽透的門扇立即連同門上的鎖一起倒下,他連人帶門一起重重跌在外面的青石板上。 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間,有數道刀光向著他倒下去的身體刺去。 果然如他們所料,外面有人埋伏。 就在刀劍加身的時候,景毓不管不顧,撮口而呼。在一片黑夜之中,這尖銳的哨聲穿透了滾滾濃煙與混亂的人聲,引得周圍一陣波動。 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