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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舊時戀曲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9

分卷閱讀49

    前幾米等他,問他還好嗎,到鄧特風再爬不動,彎下腰撐著膝蓋喘氣,陳一平就退回幾步,牽著他的手慢慢爬。

鄧特風那一瞬間想到了自己四十歲,或五十歲的樣子。如果陳一平還愿意牽他手——世上沒有法律規定人到了四五十歲不可以再拖手——他對自己最閃耀青春光輝的年華終將逝去沒有任何恐懼。而陳一平,當然,陳一平愛著他,他一定愿意拖他的手。

然后鄧特風放心地肚子餓了。

沒有想到Taka's外排隊的人更多。應該在那個小小的前臺登記的日裔老板娘也繁忙著,連拿預約號碼都需要排隊。他們等到八點,這間店晚九點半關門,詢問等位情況時老板娘翻著本冊點數:“你們之前還有二十人。”

陳一平問鄧特風:“是不是很餓,換一家,我們下次再來。”

鄧特風卻很固執地要留下。

他們在夜幕降臨的店外,坐在長椅上,為吃一家壽司等到九點。鄧特風提前要了一罐健怡可樂,咬著長吸管吸。陳一平遞給他兩顆糖果,他只吃一顆,又遞回。街盡頭轉角處一座小的雙層房屋旁有一棵樹冠很大的樹,樹冠上掛滿小燈,代替了漫天繁星。

他們在那時想到一起。陳一平想,我不喜歡吃,只是喜歡帶幾顆在身上給他;鄧特風想,我不喜歡吃,只是喜歡他給我。

有一回在地鐵站,陳一平偶遇一個同樣低血糖的女孩,伏著頭棕色卷發亂亂地蓋住臉與肩,他蹲低身遞糖給她,說抱歉我希望我此刻有紙巾和甜飲。鄧特風就在身邊,他一點也沒有吃醋。他一直確信自己沒必要吃任何人的醋。在那個陌生女孩說謝謝時,鄧特風望著陳一平的側面,心里一個聲音毫不掩飾地說:看。他這么好,他屬于我。

22【番外】Lover'sSu(下。

他們最后趕上了Taka's當晚的stcall。

很多人不會想到,這家主廚其實是個上海人的小壽司店,會比若干從上到下全是日裔的料理店味道更好。

這樣的壽司店,主廚總會在壽司臺后問你,刺身與壽司有什么忌口,有什么想吃。不必一道道點菜,若是相信他,全都交給主廚,他會根據食材新鮮程度及食客的口味喜好安排。

刺身拼盤里,他們點了米雪推薦的比目魚和縞鲹,其余交給主廚;壽司也任由主廚配八件炙壽司。

吃,是一件有心就會收獲驚喜的事,前提是交給主廚足夠多的尊重,信任他也將同等禮遇作為食客的你。那晚的刺身十分美味,都是當季鮮魚,主廚體貼地由淡到濃排列口味,最外側白而半透的比目魚切成薄片平刺身,已經在刺身上灑了少許蔥,淋一點醬汁調味,不必另外蘸醬油芥末。薄切讓新鮮比目魚rou更加鮮美。縞鲹、藍鰭金槍,和紅甘魚都是厚切,粉白看得出紋路的縞鲹口感柔和細膩,殷紅的金槍厚實沉重一些,而紅甘魚,粉色的魚rou在貼近鱗與皮的地方呈現絳紅,帶一點點酸味,脂肪豐富粘著牙齒。唯一糟糕的是希鯪魚籽,只是個名稱,根本不是希鯪魚,而由青魚配合鮮黃的蟹籽合成,一如既往令人難以接受。他們不常吃刺身,許多店的刺身做得不好吃。鄧特風對生魚有抵觸,他根本沒有去碰希鯪魚籽,決心記住它,以后不要碰見。

炙壽司里有藍旗金槍魚腩,鵝肝,鰈魚,和牛,龍蝦,黑鱈魚,太平洋鯡魚腩,以及黑睦魚。每種兩件。做成手握壽司后,用火噴槍在表面炙烤,再加以調味,火候掌握全看主廚,口感比全生手握壽司更有層次,也更好接受。

這一餐微微炙烤過的魚腩好像要融化卻又將融未融,鵝肝肥美到如同一口酥而焦香的油脂。鰈魚邊緣層層卷起,包在壽司上,烤過后帶著一股魚類的香味。黑睦魚rou色雪白,比魚腩更肥美,但是清爽不覺膩。

原本以為吃完會不夠,結果分量剛好。陳一平多點一份減量的刺身與炙壽司,外賣回去給米雪。魚生和壽司絕不能放久,她是會為Taka's放棄今晚節食的。

他們與主廚道別,開車回家,這回是陳一平堅持要開,畢竟夜路。回程鄧特風要是還困,可以睡一會兒。

鄧特風乖乖上了副駕駛座,抱著封得很好,棱角分明的打包紙盒。他之前在店里,有一個問題,被許多人在周圍無法問陳一平,這時問他:“我們是不是不會結婚?”

陳一平第一反應,男人的第一反應都是以反問去反詰。“你不是知道嗎?”“你為什么要結婚?”之類。但面對鄧特風,他答:“不會。我不想。”停頓后又說:“我做不到。”

一個答案比一個答案更接近核心。他承認他恐婚,不是恐懼責任,他知道婚姻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只是單純地,無法接受這件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大眾可以接受一個不曾接觸過毒蛇和蜘蛛的人超出合理范圍地懼怕毒蛇和蜘蛛,卻難以接受一個人把自己的婚姻視為毒蛇和蜘蛛,陳一平總以為這是個謬論。

即使不恐婚,他也不認為選擇婚姻是一種必然性。那只是一條,絕大多數人會踏上的路。而陳一平自己,不常扮演那大多數之一。

所以前女友對他放手得很徹底,一個有自尊也尊重伴侶的人絕不會勉強從第一天在一起,就知道他不愿面對什么的伴侶,去面對他完全可以不去經受的事。她愛他,她自愛,因此知道這樣的感情綁架有多可恥,即使許多正這樣做的人為之冠以“為你好”或“假若你愛我就可以克服”之名。

鄧特風眨眼,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答案。他們的關系在發生微妙改變,陳一平愿意在他面前坦承怯懦。鄧特風說:“我沒有,我沒有想逼你和我結婚。我只想弄清這一點。這樣很好,我可以和你談一輩子戀愛。”

陳一平還沒發動車,他怔了怔,控制不住笑。

鄧特風想,我還沒有好好表白過。既然今生注定不會進入婚姻禮堂,那我要對他說更多的我愛你。本來就被曬傷的臉頰更紅了,他抱住外賣盒坐著,很久才說:“我剛想到好多。等我想清楚,就告訴你。”

他有千言萬語,卻拙于言辭。假若能用信寫下來,大概是說婚姻與年齡都沒有什么要緊。我們無需婚姻,我們總要老去。我很樂意一世伴隨你談戀愛直到八十歲,不追求婚姻,不涉及財產,不需要子女。——當然到八十歲我還要繼續保有你戀人的頭銜,只要我的壽命允許。

他以為他害怕的是衰老和衰老帶來的丑陋變化,可今天想到四十歲、五十歲,他明白他并不介意。鄧特風,或許不會有人相信,他唯一一次感謝外表,是在泰國,慶幸自己不算難看,還可以嘗試誘惑中意的人。他不怕變老,他想告訴陳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