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
,他委聲說道:“杜二哥,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你放心,咱倆是患難的交情,有兄弟一口吃的,就不會讓你喝稀的。只是我現在畢竟才到章司令的身邊,他是個謹慎的人,不會輕易交代我什么,便是我自己,如今也沒謀到什么職位。你就不能再耐耐心心的等我幾天?你想想,我什么時候虧待過你?”杜士成聽他口氣愈發放軟,心里卻是愈發篤定,便笑道:“那沒關系,我可以等,只是遠水解不了近渴,這個債么,我還是得管你借啊——你也放心,等我有了正經收入,一準還給你!”馮硯棠無奈之至,嘆了一口氣道:“好,你等我明天下了學,你在學校門口等我,我一準拿支票給你。三百你嫌少,那漲一番如何?再多了,我可就拿不出了。”杜士成連連點頭,手舞足蹈,哈哈的樂了一陣子,馮硯棠更懶得跟他說話,扭頭便走,杜士成偏又跟上他說:“好兄弟,我知道,你也沒什么錢,你當我真稀罕你那點積蓄?可你守著一座金礦,倒跟我哭窮,這就不對啦!他不給你安排,你不會跟他要?我聽說,十五六歲就當官的孩子多了去了——”“你別胡說!”馮硯棠急了,“我可不是那什么十五歲的參事、十六歲的督辦,我只是個十七歲就坐了牢的無能之輩。章世叔雖然對我好,可他也不是那種參事、督辦的爹!他不同你我,是要臉的人,你讓我怎么去跟他開口?我還不如弄塊黑炭,直接往他臉上抹呢!”“聽聽,還世叔呢。”杜士成怪笑:“我是不懂你這套,你要做孝子賢孫,那就盡管去做,可你要是扔下我不管,那可得小心我到你那清廉嚴明的世叔跟前,將你這些往事一抖摟——到時候,你可想想你還能維護誰的顏面!”他才說到這里,馮硯棠早已忍不住將拳頭向他揮過去。杜士成伶俐,往后一閃躲開了,然后邊跑邊喊道:“明天見,好兄弟!”氣得馮硯棠渾身發起抖來。他跟杜士成在大街上吵了這一架,回去倒是將一團怒色掩飾的干干凈凈,恰好那天何冠英過來書房找司令匯報什么事,等正事講完了,便又說道:“還有一件事,說了您可別來氣,我聽說最近起了一樁案子,說是一個鄉巴佬想學著做投資生意,不知怎的打起了緊俏物資的主意,他到市里來跑門路,被兩個騙子裝作是司令您的少爺,騙了他一千大洋去,他正為這個報官呢。”馮硯棠正在一旁看書,聞言心里一緊,便留心聽著他們說話,只聽章司令說:“這不可能,誰不知道我只有一個丫頭,他來跑門路,難道不先打聽清楚?”“正是呢,”何冠英笑著說:“可那倆騙子也有對策,他說自己是您的干兒子,居然也將那鄉巴佬蒙過去了,您說說,這事可笑不可笑。”章司令一拍桌子,說:“這豈止是可笑,簡直是可恨了,我雖然處處提防,然而還是有人鬼迷心竅,總覺得能從我這里尋著個空子!我倒不想說那上當的人活該,然而這總是防不勝防。咳,世風如此,僅憑一兩個人的cao守,哪里澄得清政壇的一汪黑水?”何冠英便奉承說:“可不是,世上人要是都像司令您這樣廉明,自然也就沒那些騙子的活路了。”章司令卻道:“這分明是一句夢話,我固然以清者自詡,然而實際起得了多大作用?不過是被人排擠罷了。”馮硯棠原先聽說他駐守X市,是有外放之意,現在看來,果然如此,便不禁也嘆了一口氣,章司令卻望見了,問道:“小棠,你又怎么了?”馮硯棠正心虛著呢,聞言不禁一驚,虧得他反應敏捷,便答道:“我在看蘇子的傳記。”“哦?”章司令踱了過來,“看到哪里?”馮硯棠掩上書,說道:“看到朝云說蘇子‘一肚皮的不合時宜’。”章司令聞言先是一愣,然后笑道:“這是野史雜談而已,不過你看了,又有什么感想?”馮硯棠說:“蘇子捧腹大笑,故此才有后來的‘唯有朝云能識我’,紅塵中難得知己,我還挺羨慕他二人的。”章司令看著他,點了點頭。馮硯棠起了身,讓章司令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又從后面給他按著肩膀,說道:“政治上的事情,我不懂,不過我覺得你一向的準則是沒錯的,所以聽您發牢sao,我就著急了。”章司令笑道:“混小子,不安心讀你的書,倒偷聽大人說話。”馮硯棠說:“那,要不您罰我點什么,解解氣?”章司令瞪了他一眼說:“罰你有什么用,欠著吧。”何冠英在一旁聽著,那心里頓時又打翻了五味瓶了,有本英國上說:官場里的男人爭風吃醋,比倚門賣笑的娼婦還要厲害,這話真沒錯。這何冠英,對馮硯棠的記恨早不知加了多少層了:原先他對馮硯棠也只是一般忌憚,偏偏大年夜馮硯棠講了那個賣兒求榮的故事,被好事之人傳到了他的耳朵里,那故事別人聽著沒什么,誰似他心里有病,便覺得這是馮硯棠在故意刺他了,因此,現如今他對馮硯棠真是恨到了骨子里。☆、第13章第二天下了學,杜士成果然在校門口等馮硯棠,馮硯棠正不耐煩,也沒避著司機,當面將支票給了他,杜士成還跟他似笑非笑的感謝,他哪里稀罕聽,命令司機開了車,就回家去了。等到游春的時候,他因為沒買到腳踏車,只好跟同學借了一輛,幸而他一向為人不錯,同學們也都樂意借給他,因此這一次踏青,還是順利出行了。不過等他回來,卻出了一樁小意外,原來章司令不知怎的聽說了他借車的事,暗忖一輛腳踏車算什么,難得這孩子如此節儉,便給他買了一輛。馮硯棠過意不去,章司令只得說道:“你的生日不是快到了?這就算提前給你的禮物。”他才消停了下來。三月里是馮硯棠的生日,他原先覺得,自己既已成年,便不必鄭重其事的過什么生日,偏偏章司令另有說法,他說:馮硯棠成人的時候沒人給他慶賀,是一幢憾事,如今做得隆重一些,權當為他補了成人禮,便打算宴請一些好友,再辦一場堂會。馮硯棠覺得不妥,阻攔道:“如今哪里還有這樣過生日的,再說我一個小孩子,太隆重豈不折自己的壽?”說來說去,堂會是取消了,酒席卻變作了西餐。章司令吸取了新式做法,從外面西餐店里請了廚子,在院子里現整出來一片草坪上面支了一溜長桌子,鋪了雪白的臺布,又擺了新買的西式白鋼餐具,將這場生日宴辦成了賞春、野餐兼之跳舞會,馮硯棠粗粗一算,知道這比原先預定的花費還多,愈發不安了。雖然只是給他這個外人做生日,章司令卻不光邀請了馮硯棠的同學,又將自己軍政兩界的好友也請了不少到家里,大家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