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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朱錦生香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3

分卷閱讀103

    ?”

    宗恪沉默片刻,才道:“你父母的事兒,真的都不記得了?”

    阮沅沒立即回答,她摸索著,從貼身的懷里摸出一樣東西,遞給宗恪:“喏?!?/br>
    宗恪接過來一瞧,有點吃驚。

    是一個小巧的玉麒麟。

    麒麟模樣十分獨特,玉石通體秋葵黃沁,前半身滿紅侵蝕,麒麟昂首前視,張口露齒,精致漂亮。

    “哪兒來的?”宗恪好奇。

    “舅舅說,是我爸給我留下的。”

    宗恪更覺得奇怪,農(nóng)村地方,怎么會有這種好寶貝?

    “也不知我爸是哪兒弄來的。嘿嘿,聽我舅舅說,我曾祖父以前,干過盜墓的勾當呢,這可是真正的的產(chǎn)物呀而且聽說,他還在軍閥張宗昌手下做過事兒,厲害不而且還是個打劫的響馬呢,不過后來土改的時候就被抓了,身上掛著牌子,五花大綁的吃了槍子兒?!?/br>
    宗恪哭笑不得,阮沅的曾祖父這一輩子,明顯是個混混無賴。看來阮沅這大咧咧、粗神經(jīng)的性格,還真是家傳。

    “這玉麒麟,值不少錢吧?”他隨口問。

    “嗯,不過我不會賣的?!比钽鋰@息,把麒麟收起來,“聽我舅舅說,這玉麒麟看樣子應該是一對……”

    “明白了那一個在你未來的老公手里”宗恪故意說,“早說嘛害得我還為你這個剩女犯愁。你就安心等著好了,往后會有一個豬頭豬腦的家伙,拿著另一只麒麟來找你的?!?/br>
    “瞎說”阮沅急得臉都紅了,“才沒有我舅舅只說看樣子,他也沒有肯定呀”

    看她真急了,宗恪笑起來:“好了,我開玩笑的?!?/br>
    阮沅這才嘟囔道:“你看,房子也沒了,如今就剩這個了。之前舅舅一直替我保管著,也沒和我說,后來,我本打算結(jié)婚的——”

    宗恪馬上打斷她:“要和誰結(jié)婚?”

    阮沅嘻嘻一笑:“安啦沒有結(jié)成,放心放心,過去式了。”

    “為什么沒結(jié)成?”

    “咳他沒你帥唄直到那時候,舅舅才把這玉還給我,還說別給我表姐看見了?!?/br>
    “啊?為什么???”

    “舅舅說,她會嫉妒的?!?/br>
    宗恪莫名其妙:“這算什么理由?”

    “是啊,不過舅舅既然叮囑,我也沒給任何人看——恐怕真值不少錢呢舅舅說,我若是有好東西,我表姐會嫉妒我,其實,我更嫉妒我表姐呢。這玉麒麟又算什么?能換來一個活著的親爹么?”

    “你看,你至少還有個爹供你上學,我爹,連學費都不肯給我繳。”宗恪冷冷哼了一聲,“我是個沒爹也沒娘的孩子。”

    阮沅一樂:“你是孫悟空么?”

    “我倒希望我是石頭里蹦出來的,現(xiàn)在好,憑空多出舅舅一家,把我煩惱成這樣?!?/br>
    阮沅醒悟,她知道宗恪說的是晉王。

    “這么看來,你的運氣真的比我壞呢?!彼J真地說,“你看,你只剩個舅舅,我也只剩個舅舅,可你這個舅舅比我的舅舅,就差太遠了”

    “這二者有的比么?你有擔心過自己的腦袋有朝一日,會落在舅舅一家手里么?”宗恪不悅道,“所以,往后再覺得凄慘、再想哭的話,就想想我吧,‘哦宗恪那家伙簡直是個天下第一倒霉蛋呢’想到這兒,準保你馬上幸福得冒泡。”

    他這么說,阮沅撲哧笑出聲來

    “宗恪,我覺得今晚真是具有紀念意義的一夜啊”她十分甜蜜地望著他,“咱們竟找出這么多共同點來了。這樣的懇談會,往后得多開幾次才好啊”

    她的唇紅榴般可愛,殘留著淚痕的眼睛充滿笑意,雖然光線晦暗,也同樣粲然生光。

    宗恪有些不自在,心里冒出古怪感覺,他慌忙掩飾著扭過頭去:“懇談會么?哼,我還以為是比慘大會呢?!?/br>
    阮沅又樂了。

    “晚了,快睡吧。”宗恪說著,起身吹滅了蠟燭。

    黑夜里,他仍舊聽見阮沅嘟嘟囔囔:“睡不著啊,太激動了,宗恪,怎么辦?我太幸福啦……”

    “那就數(shù)羊?!弊阢]好聲氣地說。

    阮沅沒數(shù)羊,卻伸過手來,攀住宗恪的胳膊。宗恪心中一驚,他不自在地想扳開阮沅的手,但等了一會兒,阮沅卻沒動靜。

    過了良久,他才發(fā)覺,阮沅手攀著他的胳膊,額頭抵著他的肩,已經(jīng)睡熟了。

    宗恪松了口氣,心里卻開始苦笑:這家伙,難道是小孩子么?

    今晚這樣男女同榻,本來是違背宗恪意愿的。自從阮沅進宮的這幾個月,倆人之間發(fā)生了不止一次尷尬的事,雖然宗恪沒把它們太放在心上,但他也沒法自欺欺人、當全然未發(fā)生。

    阮沅對他的心思,宗恪不是不明白,從倆人相識到現(xiàn)在,她不停的在做各種努力討好他、向他示愛,她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更可怕的是,她還百折不撓。

    一開始,宗恪覺得這簡直像個玩笑。

    他覺得,這異世界的女人全都不正常、這么隨隨便便就說愛,和群體性癔病一樣,恐怕只是一時頭腦發(fā)熱,隨口說說。所以那時候他對阮沅從來不假顏色,光他扔的語言冰塊,就夠把阮沅整個兒埋起來的了。

    可是后來漸漸的,宗恪就覺得不對勁了:原來這女人……竟是來真的

    這太諷刺了:姐妹倆一個拼命想逃,一個拼命往前湊,他在其中一個的眼睛里被視如敝履,而在另一個的眼睛里,卻被當成了絕世珍寶。

    要不要把阮沅玩弄一番、順便氣一氣縈玉呢?曾經(jīng),宗恪有過這想法。

    最終他沒有這么做,原因只有一個:他深知被鐘愛的人所傷,到底是什么滋味。

    這并不是出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教科書般的仁慈,是他不想看見相似的輪回:他曾經(jīng)被縈玉傷得五內(nèi)俱焚、徹夜難眠,那種痛苦,甚過世間一切rou體折磨。

    他恨的只是縈玉,何必要把這樣的滋味加諸一個無辜的人?阮沅沒有害過他啊。宗恪覺得,自己還沒有混亂到那個階段。人家愛他,這不是罪,他雖然不愛對方,也用不著這樣害她。

    況且到了如今,宗恪也不敢保證,自己對阮沅,真的就絲毫情意都沒有。

    他依然記得那個大雪的除夕夜,阮沅和他說的那番話:“等你去做了和尚,我每天早早做好米飯和菜蔬,就在你下山化緣的路上等著,免得你走那么遠的路、受人欺負?!?/br>
    盡管銘心刻骨的愛過,盡管和異性有無數(shù)段浪漫來往,但這卻是宗恪此生,所聽到過的最動情的話。

    后來再慢慢回味,他不由暗自心驚,因為宗恪猛然發(fā)覺,自己的內(nèi)心起了變化,他在慢慢接受如今這相伴的感覺。

    這不是他的理智愿意見到的結(jié)果,別說阮沅是縈玉的表妹,就算她是個毫無來歷的普通人,宗恪也不打算愛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