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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冠軍侯府,在錦鱗衛指揮使江堂的安排下,進了天牢。 天牢設在地下,隨著一個個臺階往下走,明明是盛夏,卻有一股陰寒之氣撲面而來。到了下邊,潮濕之氣更甚,讓人格外不舒服。 這樣的環境,哪怕是身強力壯的青年,時間久了身體也會垮的。想到兄長已經在這里呆了一晚上,喬昭心疼不已。 領路的獄卒停下來,態度恭敬:“侯爺,喬公子就在里面了?!?/br> 三人面前的是鐵柵欄擋住的牢房,里面的男子雖穿著囚服,背影卻挺拔依舊。 聽到說話聲,男子轉過身來,語氣微訝:“侯爺?” 喬昭不由用手扒住了柵欄。 大哥—— 她張張嘴,沒有出聲,在心里默默喊了一聲。 “能否行個方便,讓我們進去說說話?”邵明淵問獄卒。 “這——”獄卒一臉為難,不由看向陪著邵明淵三人前來的錦鱗衛。 錦鱗衛開口:“侯爺的話沒聽到么?” “好的?!豹z卒忙點點頭,掏出鑰匙把牢門打開。 “多謝。”邵明淵禮貌致謝,彎腰走了進去。 喬昭與池燦二人緊隨其后跟進去。 “舅兄,怎么樣?身體有不舒服的地方嗎?”邵明淵半蹲下來。 喬墨笑笑:“還可以,吃得不算差,住的也是單人房,多虧侯爺關照了?!?/br> “舅兄說這話就是見外了?!?/br> 喬墨垂眸苦笑:“侯爺不怪我有所隱瞞就好。” “我知道舅兄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br> 喬墨忽然抬眸看了喬昭一眼。 喬昭莫名有些緊張,下意識握緊拳頭。 “多謝黎姑娘和池公子來看我?!眴棠π?。 “喬大哥沒事,我……我們就安心了。喬大哥放寬心,我們會救你出去的。” 喬墨淡淡笑著謝過,收回視線對邵明淵道:“侯爺,我有些話,想單獨和你說?!?/br> 邵明淵看向池燦與喬昭。 “我帶她出去等你。”池燦伸手拉了喬昭一下,“走吧。” 喬昭心中苦澀,面上卻半點不敢流露,從衣袖中拿出一個小荷包遞過去:“喬大哥,荷包里有調養身體的藥丸,每天吃一顆不會讓你在這種地方落下病根?!?/br> 她手中舉著荷包,喬墨遲遲沒有接。 喬昭緊緊抿著唇,執著伸著手。 喬墨終于伸手接過來,淡淡道:“多謝黎姑娘。” “不謝?!眴陶亚椴蛔越冻鰵g喜的笑容。 她生得柔弱精致,在這樣陰暗潮濕的環境里,乍然綻放的笑容好像一朵最絢麗的花,把明媚春日帶了進來。 喬墨一怔。 池燦卻氣得險些跳腳。 死丫頭,居然對著喬墨笑得這么燦爛,氣死他了!這幸虧還是他跟著來了,不然她是不是還要給喬墨一個溫暖的抱抱啊? “喬大哥保重?!眴陶汛鬼?,默默跟著池燦走了出去。 牢房里只剩下邵明淵與喬墨二人。 “黎姑娘怎么會來?” “她很關心舅兄?!鄙勖鳒Y解釋道。 不知為何,想到少女默默離去的樣子,邵明淵覺得有些不忍。 喬墨輕輕一嘆。 罷了,他是驚訝冠軍侯為何會同意帶著黎姑娘來這種地方,而不是問黎姑娘來的原因。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侯爺,我長話短說。那場大火前不久,先父得到一本記錄著抗倭將軍邢舞陽克扣軍餉的賬冊,命我以除服訪友的名義把它送到了其中一位世交那里。沒過多久,家里就遭了大火——” 喬墨說到這里,自嘲笑笑:“如今我把賬冊呈給了天子,天子是這天下的主人,如何處理自是不容他人置喙,但有一樁事我要告訴侯爺,那場大火不大可能是一場意外。當時我進去救幼妹,她在后花園里哭著跑,然而整座宅子里燃著大火卻絲毫聽不到別的聲音,我想——” 喬墨有些說不下去,緩和了一下情緒才道:“我想,我的父母家人很可能在大火之前就已經沒了,不然不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如果真是這樣,晚晚是如何躲過一劫?”邵明淵問。 喬墨苦笑:“后來我問過晚晚,她那天因為調皮被父親訓斥了,于是躲在后花園的假山洞生悶氣,后來睡著了,直到被煙嗆醒,才發現到處都是火?!?/br> 提起這些事,喬墨再也難以保持平靜,眉宇間顯出痛苦之色:“那本賬冊與那場大火究竟有沒有直接的聯系,我只能憑猜測,如今身陷牢獄更是不可能去證實了。我有兩件事拜托侯爺?!?/br> “舅兄請說。” “如果侯爺方便的話,就請把喬家大火的真相找出來吧。假若我的猜測是正確的,大火果然有幕后真兇,哪怕不能把兇手繩之以法,至少不會讓喬家人當個糊涂鬼。第二件事,就是希望侯爺能把晚晚養大成人?!?/br> “舅兄說的兩件事,明淵都會盡力而為。不過請舅兄不要擔心,我會把你救出來的?!?/br> 喬墨露出釋然的笑容:“多謝侯爺了?!?/br> “舅兄何必與我客氣?我們是一家人?!?/br> 喬墨沉默一會兒,開口道:“侯爺之前說過的話,也不必當真了?!?/br> 第280章 只要是meimei做的 邵明淵愣了一下,顯然沒反應過來喬墨所指何事。 喬墨笑笑:“侯爺曾說,此生只有大妹一個妻子——” 邵明淵恍悟,語氣鄭重道:“明淵心意不會變。” “這又是何苦,侯爺是什么樣的人我已經知道。人死如燈滅,侯爺何必守著這些虛的東西空度此生?” 邵明淵垂眸沉默片刻,道:“這是我唯一能為喬昭所做的?!?/br> 他沒有保護過她,沒有愛過她,他是這世上最糟糕的丈夫,又如何能夠在親手殺了她后心安理得娶妻生子? 他不是贖罪,因為無論如何喬昭也不會活過來了,他只想孑然一身干干凈凈,將來若在地下相聚,她會是他唯一的妻子,他們祠堂里的牌位旁也不用留別人的位置。 喬墨深深看邵明淵一眼,嘆道:“侯爺不了解我大妹的為人。她是很灑脫的女孩子,我相信她從沒有怪過你?!?/br> “我知道的?!鄙勖鳒Y握緊了拳。 他知道妻子不是尋常的女子,不然不會在他大婚之日就離京出征后,給他寫了那樣一封信。 “所以大妹在天有靈,也不希望侯爺如此自苦。” “舅兄不必勸我了。”邵明淵笑笑。 “那萬一侯爺遇到讓你心動的姑娘呢?侯爺還如此年輕,人生那么長,何必給自己套上這樣的枷鎖?” “不會——” 邵明淵想說,不會是枷鎖。 他甘之如飴,又如何會覺得那是枷鎖? 然而喬墨打斷了他的話:“侯爺能保證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