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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走了進來,少年臉上布滿了猩紅的經絡,動作僵硬而遲緩。少年沖著朱醴笑道:“人類,你的香氣很甜美。”偏巧這時,店長聽見動靜,從后面的休息室出來了,他見到碎了一地的店門,奇道:“朱醴,出了什么事?”店長離少年較朱醴更為近一些,朱醴眼見少年舔了下利齒,驚聲道:“店長,小心!”“小心什么?”店長疑惑地望向朱醴,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店長裸/露在外的喉結已然被少年咬住了。店長還來不及反應,就斷了氣,臉上依舊維持著那副疑惑的神情,面色溫和,卻是死不瞑目。朱醴心底的猜想被證實了,他瞥了眼自己腳邊的老人的頭顱以及鞋面上的殷紅,快手拿起用于修剪枝葉的剪枝刀,快步躲進了后面的休息室里。休息室里的咖啡機照常運作著,咖啡濃醇的香氣流瀉了出來,將不大的休息室填得嚴嚴實實。不久,外頭便響了叩門聲,少年好脾氣地道:“人類,快開門。”這門并不結實,叩門聲越來越激烈,恐怕支撐不了多久。馬上就要踹門了吧?朱醴這么想著。果然不出朱醴所料,外頭的少年不耐煩地踹了一腳門。朱醴望著頂上的白熾燈,倒不覺得如何害怕,左右他已經死過一回了,還因此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周朗月……”朱醴猝然想起了周朗月,他將袖口往上扯了一些,看著手表,現在的時間是早上八點三十五,今天是星期三,周朗月來買玫瑰花的日子,周朗月一般會在下午三點半左右來買玫瑰花。朱醴暗戀周朗月許久了,原本今天是他決定向周朗月表白的日子,沒想到……“我再也見不到周朗月了吧?”“不,我不能死在這里!”朱醴從褲袋里拿出手機,可惜手機沒有信號。他仔細搜尋著休息室里可用的物件,外頭“咚、咚、咚”的踹門聲愈加震天,更可怖的是有黏稠的液體從門縫里流竄了進來,紅白交錯著,竟是腦漿以及血液的混合物。——難道門外的少年在用頭顱拍門?而這混合物就是因此從頭顱里迸射出來的?朱醴思及慣來溫和的店長以及眉眼哀傷的老人,不由戰栗起來。這休息室里完全沒有一點可利用的物件,朱醴乍見休息室的木門搖搖欲墜,索性躲在了門后面伺機而動。他用雙手抓緊了剪枝刀,在門被踹開的一瞬間,他利落地將剪枝刀插進了少年的咽喉。少年即刻倒地,卻還沒死透,一手抓著朱醴的腳踝,一手抱著店長的頭顱貪婪地吸食著腦髓。腦髓從少年咽喉的破口流了出來,蜿蜒著,與地面上的腦漿、血液混在一處。朱醴面色煞白,拔出剪枝刀,又扎進了少年的手腕子。少年的手指修長,手腕子纖細,如玉一般,這是一雙十分適合彈鋼琴的手。少年沒有痛覺,自然也不會因疼痛而松開朱醴的腳踝,由于朱醴的反抗,他不滿地收緊了五指,圓潤的指尖拼命地想要破開朱醴的皮rou。朱醴低下身,伸手去掰少年的手指,少年卻趁機咬了上來。朱醴用自由的右腳一腳踩在少年臉上,卻一時半會兒掰不開少年的手指,他怕少年攻擊,毫不猶豫地拔出扎在少年手腕子里的剪枝刀,轉而以剪枝刀去剪少年的手腕子。手關節較花枝要堅硬上許多,朱醴一面壓制著少年,一面用力,費了些時間,終于將手腕剪斷了。他遠離少年,又費了些時間,才把少年的斷手從自己腳踝卸上了下來。他剛把斷手一扔,忽然,有什么活物將他壓倒在地。這活物正是斷了手的少年,少年舔舐著他的側頸,用如同破風琴一般的聲音道:“人類,你惹惱我了。”少年顯然被他刺破了氣管,為什么還不死?為什么還能活動如常?朱醴心生驚懼,死命地掙扎著,卻動彈不了分毫。他耳中聽見了休息室里咖啡翻滾的聲響,他鼻尖溢滿了血腥氣以及咖啡香,他眼中映入了店長不成形的頭顱、失去了頭顱的軀體、老人勉強算得上完好的頭顱、一地的玻璃渣子、門外他之前包裝好的百合花、百合花卷曲的雪白花瓣、被百合花瓣灑了一身的支離的軀體以及——一雙腿,這雙腿穿著黑色的高跟鞋,露出來的小腿一如少年似的布滿了猩紅的經絡。漸漸的,喪尸越來越多,聚集在店門口,紛紛淌著涎水:“人類,是人類,好甜美的香氣……”“周朗月……周朗月,我很喜歡你,你愿意和我交往么?”朱醴無法掙脫少年的鉗制,他低喃著,眼前恍惚出現了周朗月的身影。周朗月一身白色豎紋的煙灰色休閑西裝,他執起朱醴的手親吻了一下,眉眼溫柔,語調柔軟得幾乎能把朱醴化作一灘水:“朱醴,我也喜歡你,我們交往吧。”“周朗月……”朱醴低低地喚了一聲,面前哪里有什么周朗月,面前不過是他原先工作的花店,這花店里面一片混亂,無數花木傾倒在地上,胡亂地交疊著,因為無人打理的緣故,已全部枯死、腐爛了。花店里的血跡與腦漿還無人清理,已然死死地附在了地面上,顏色詭異,而兩具尸體卻不在了,想必是被政府搬運走,與其他尸體一道焚燒了。朱醴緊了緊身上的大衣,在凜冽的寒風之中,他含情的雙眼朦朧了起來:“店長、老人家,我活下來了。”*“朱醴,朱醴……”朱醴登地睜開雙眼,望向周朗月,按了按太陽xue,張了張嘴,好不容易才吐出話語來:“朗月,我怎么了?”周朗月聽著朱醴沙啞至極的聲音,柔聲道:“你沒事,只是稍微有點發燒。”他說完,低下身,撕下朱醴額頭的退燒貼,又以額頭抵著朱醴過燙的額頭,望住朱醴因發燒而氤氳的雙眼,牙齒銜住了朱醴的一點唇瓣:“朱醴,餓么?”朱醴點點頭,又問道:“我為什么會躺在床上?我記不起來了。”周朗月松開朱醴的唇瓣,問道:“你下班之后,是不是在沙發上躺下了?”“嗯。”朱醴回憶著,“好像是這樣的。”周朗月撫摸著朱醴的面頰:“我下班一回來,見你躺在沙發上,還以為你累了,吻了你一下,竟然發現你的體溫高得厲害,就把你抱到床上來了,貼了退燒貼,我本來想喂你吃退燒藥的,你卻咽不下去,這退燒藥倒是全到我自己嘴里了。”朱醴一聽便知周朗月喂他退燒藥他咽不下去,只能含了喂他吃,可惜他還沒有咽下,卻化在了周朗月口腔中。“很苦吧?”朱醴吻住了周朗月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