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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 黃藥師這才看向這位不在袁先生身邊的袁二姑娘:“你是玄風和超風的女兒?” 陳照水道:“不是。” 黃藥師接著道:“原來你已經長這么大了。” 陳照水又說了一遍:“我真不是。”若非陳玄風和梅超風已經身故,她幾乎要把人捉過來對質了。 黃藥師冷冷道:“哦?你是不肯認了?” 陸常儀恨得不行,實在是受不了桃花島的人成天地認錯人,但又不能說陳照水才來這邊沒幾天,把編了這么多年的謊戳破。她不敢出聲抱怨梁初成,只能在心里罵他在外不管做什么事業,總是假裝陳照水也在,營造出身份神秘的繼承人的身份,常常讓人一不小心掉進坑里。有時候陳照水報一下自己的名字,就會跑來一些奇怪的人說是積年舊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小主人,要帶她回去繼承產業,或是跪在地下哭著告罪說未能保全產業。 她的手正要再次按上劍柄,腦中靈光一現,道:“她有個堂姐,叫陳扶風。倘若陳玄風真是她長輩,如何會重名?” 弱柳扶風,閑花照水,這是一對極文雅的名字。 黃藥師道:“如何不能?” 陸常儀終于沒能忍住,用家鄉土話爆了一句粗口。 作者有話要說: 陸常儀還是一如既往的無原則吹捧陳照水,不要被她的話騙了。周伯通跑了,陳照水就只能顏值墊底了,其實妹子最好看的是眼睛喲,可惜瞎了 ☆、第六章 陸常儀從未如此殷切地希望顧飛白在這里。雖然她總是嫌棄顧飛白是個只會治外傷的大夫,除了以一副好口才沒什么像樣的傷害手段,但現在這種糟心的局面,恐怕也只有顧飛白能解決了。她在陳照水的助陣下,倒是不擔心動手的事情,但就為了這么一樁不大不小的事情就兵刃相向,實在太過奇怪,更可況桃花島的人一向對她不壞,不能像對待太行山的姑娘一般去對待這對父女。 陸常儀努力回憶著顧飛白曾經的英勇事跡,模仿他說話的口氣,低聲嘆道:“你高興就好,橫豎這種事情本就沒什么要緊的。” 黃藥師皺著眉看向陸常儀,顯然對這種語句極為不適應:“你此話何意?” 陸常儀道:“當初劉春生自負軍費起兵攻打金國的時候,宋國的百姓幾乎當他是英雄,朝廷更是因為他驍勇善戰,還給了他一個爵。” 黃藥師道:“他后來攻占吳淞江下游,幾乎自成一國。” 陸常儀道:“他如何肯卸甲替宋國的官家種芙蓉?等他抵抗起宋國的軍隊,宋國的百姓就開始罵他是佞臣。可劉春生從一開始就不曾是宋人,更不是金人、蒙古人,也不曾朝拜哪個王朝,這樣的斥罵就很沒道理。” 黃藥師稍稍側過頭,看向左側被人折損得只剩些殘枝的金樹,似有似無地低哼了一聲。種芙蓉是岳飛的典故,而他祖輩正是因替岳飛求情才遭貶斥。 陸常儀接著道:“你們總是喜歡追本溯源,必要分清一個人是哪國的,又是誰的后人,將血脈看得極重,有時候為了爭某位先賢是誰家之族,還可以吵上幾十年。但我們青冢不是這樣。”陸常儀一字一頓地道:“青冢就是青冢,劉春生就是劉春生,沒有國,也無所謂出身。” 這些話是從前顧飛白用來形容元島的,但能進青冢本部的也就只有元島的人,這段話用在此處也沒什么不恰當的。 黃蓉怔怔地看著陸常儀:“沒有國?沒有出身?” 這回說話的是陳照水,她的面上極為罕見地帶了微弱的愁緒:“你可以把青冢當成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國,這個國里的人不那么在乎宗族血緣。有親人固然好,沒有也不算壞。我如今這樣過了許多年,無論是不是你們桃花島的血脈,我都只當作沒有了。” 我的大jiejie啊,我和顧飛白在元島過了這許多年,只能當作沒有你了。 我在華亭的家啊,既然我已經叫島主征走了,也只能當作沒有了。 - 陳照水的惆悵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黃藥師開始講家國道義了。 陸常儀維持著一種想出去做過一場和擔心鬧出更大事情的微妙平衡,她此刻的暴躁比錯認徒孫時還要厲害一點,只是理智讓她能不像對待顧飛白那樣對付黃藥師,畢竟黃藥師和她不過是陌生人,親近程度遠遠不能支撐玩鬧似的追打。陳照水擔心她壓制不住火氣,只能摟住她的左臂,無聲安撫。 等黃藥師一句“忠孝乃大節所在,并非禮法”駁斥陸常儀“那是你們的規矩”后,陸常儀終于掙開陳照水。 她揚起雙臂,神色張揚明艷,灼熱得好像是滿盈熱血,聲音似金似玉,遙遠得好像是聲聲戰鼓:“是啊,忠孝大節,若非如此,若非如此,若、非、如、此。”她的咬字一次比一次用力,幾近杜鵑啼聲,最后又硬生生化成一句嘆息:“含□□說宮中事的前頭一句是什么?我竟給忘了。” 寂寂花時閉院門,美人相并立瓊軒。 含□□說宮中事,鸚鵡前頭不敢言。 什么前頭一句,分明想說的是后一句。 就連不敢說也不敢說,因為島主會知道。島主不在意眾人不經意的玩笑,卻極看重他們能否長成她期望的樣子,以及對元島的歸屬感。于是全壓回胸口,像往日一樣裝作不記得國破家亡因誰而起,裝作不記得她是怎樣被押到元島掛上玉佩。顧飛白在堂妹因他而被騙到元島的時候,尚敢伏地大哭求島主放陳照水回家,她的勇氣卻早就隨山河一道破碎了。 平日里誰會和她們說家啊國啊,既然稱呼島主為族長,這些東西就都已經沒了,口中說著回家,其實回的只能是元島。黃藥師幾句話,就讓這兩個人想起了真正的故鄉,但日子還要過、還要挨,于是閉上眼再一次將久遠舊事鎖起。 陳照水輕聲細語地道:“我們不說這件事情了,好也不好?” 黃藥師皺眉看著被戳中痛處的陸常儀,不明白她滿腔的憤懣從何而來,只是他一貫灑脫不羈,也就隨手揭過。但除了這些事情,實在沒有別的可以說,于是四個文化人坐在一起,閑聊了幾句詩詞,就又散去。 石門轟然落地,星星點點的燭光中,陸常儀半屈著身子被陳照水摟在懷里。 陳照水用帶著水鄉韻味的嗓音輕聲唱起歌謠,溫溫柔柔地淌進暗色中。她唱道:輕風淡麗繡簾垂,婀娜簾開花亦隨。春草先籠紅芍藥,雕欄多分白棠梨。 然后棄了后半截詞句,握著陸常儀的手緩緩踱入石室深處。 - 江湖人真的忘了青冢。 全真教是在第二十日的暮色中趕來的。 青冢埋藏著大量火藥,垂輝千春的藤蔓纏纏綿綿地扣著紙包,讓巖壁每一處關節點都能夠被火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