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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挽救這段岌岌可危的婚姻,他需要錢。而錢從哪里來?正當吳錚亮一籌莫展,無法可想時,他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電話號碼經過偽裝,無法追蹤,吳錚亮毫無頭緒,根本不清楚是誰。他一開始只以為是什么無聊幼稚的惡作劇,但電話那頭接下來說出的一連串信息,卻叫他不寒而栗。打來這通電話的神秘人物,似乎對他了若指掌,包括他開什么牌照的車,他的妻子姓甚名誰,兒子女兒幾歲了,甚至連當天他妻子帶孩子住回了娘家,都一清二楚。最后,在吳錚亮嚇得徹底沒有了膽氣時,對方向他提出了一個交易——用五百萬美金,買一個女人的命。那個神秘人只給了他三天的考慮時間。在巨大的金錢誘惑面前,又面臨婚姻與家庭的雙重壓力,吳錚亮心里的魔鬼占據了上風,他只用一天時間,便做了決定。對面似乎同樣非常急迫,很快的,作為提前預付金的二十萬美元就打到了他的戶頭上,換算成華國貨幣,就是一百多萬的巨款。鬼迷心竅,收下買命財,現在,輪到吳錚亮動手了。☆、第54章張琴的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疑心。畢竟一個身患晚期肝癌的絕癥病人,上消化道大量出血,是最為常見,同時也是最嚴重的并發癥,而且是導致患者死亡的最主要原因。沒人看出異常,只除了心里有鬼的吳錚亮本人。他也總算明白,對方為什么會找上他,沒有人會懷疑主治醫生開出的藥,尤其對象是一個本就已經沒有治愈可能的病人,要將一次蓄意謀殺,偽裝成患者病情突然加重,最后不治身亡,實在太容易了。做完這一切,吳錚亮才突然開始后怕。然而,他已經無法回頭。那個神秘電話里的陌生人向他承諾,剩下的錢每月里會分成十萬美金依次打到他賬上,直到完全付清為止。與此同時,對方也警告他,如果不愿身敗名裂,就別妄想報警揭發,沒人會相信他,所有人都只會把他當作一個冷血的殺人兇手,到時候,他的家庭、工作、婚姻,他這些年的努力奮斗得來的一切,就全完了。對方其實不用擔心,因為吳錚亮根本不敢聲張,他的婚姻保住了,妻子和一雙兒女也回了家,因為太害怕事情敗露,加上僅剩的一點良知折磨著他,吳錚亮很快便從仁心醫院辭了職,舉家搬到了千里之外的這座城市。他開始了新生活。……吳錚亮低著頭,講述完這些,他似乎松了口氣。一直壓在心底多年的沉重秘密,終于大白于日光下,這位吳醫生他如同等待判決的犯人,兩只手緊握著咖啡杯,額頭冒出的汗打濕了鬢角,面色發灰,表情卻又有種異樣的解脫之感。張寒時就那樣盯著他。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或者說,他不能。張寒時人坐在溫暖如春的店堂內,靈魂卻仿佛已與外面的冰天雪地融為一體。他想,吳錚亮說的都是真的嗎?這一切,究竟是他在做夢還是現實呢?人的情緒都有個臨界值,心理上的震撼或憤怒若到達極致,反倒變得一片平靜,世界仿佛從張寒時身邊遠去,只剩吳錚亮的自白不斷回蕩著,回蕩著,漸漸變作無數紛擾雜音,在頭腦里充斥,像一列列高速運行的火車,由遙遠的方向駛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終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所有感官都淹沒于那股黑色的狂潮中。在理智之前,身體已率先作出反應,張寒時一下站起身,面前的咖啡杯碟傾翻在地,發出破碎的脆響,連同整張咖啡桌也偏離了原位,桌腳與地面迸發尖銳的摩擦,他的雙手抓起對面吳錚亮的衣領,將對方整個人從座位上提了起來。胸口劇烈起伏,張寒時急速喘息著,那對明亮的琥珀色眼睛通紅一片,仿佛兩團烈焰在熊熊燃燒。他的樣子太嚇人,眼神里隱隱透著一股瘋狂,簡直要將吳錚亮整個撕碎一般,令人心膽懼寒。被迫與那樣的目光對視,人到中年的吳錚亮似乎無法承受,整個人抖如篩糠。“我……我不想的!我沒辦法,我也是沒有辦法啊!”吳錚亮叫喊起來,聲音嘶啞難聞。由于被攥住衣領,他那張斯文的臉龐漲得血紅,五官扭曲,連頰邊的肌rou都抽搐抖動個不停。他滿頭大汗,試圖掰開張寒時的手,鏡片底下,那雙眼里也飆出了不知是驚恐或愧悔的淚水。“是我鬼迷了心竅,可那時我真的已經走投無路了!我的太太要跟我離婚,她要帶走我們的兩個孩子,我還有老父老母,一個弟弟和meimei,我的父親他腰椎不好,母親心臟也出了問題,動手術都需要一大筆錢!”說著說著,渾身虛軟,如一根濕答答軟面條的吳錚亮,改為緊緊抓住張寒時手腕,他涕淚交加,架在鼻梁上的眼鏡歪斜,再不復曾經作為一名醫生的斯文儒雅派頭。“求求你,求求你——是我的錯!是我一時糊涂!可你mama她得的是絕癥,她本來就沒多長時間好活命了,我卻還有一大家子要養,我做這事不是為了我自己啊!我、我也是被逼——唔啊啊啊!!”聽到那個屈從心底貪欲,泯滅了道德良知的懦弱男人還在試圖為自己的罪行狡辯,張寒時腦子里的那根弦終于斷了。他怎么能!被緊緊抓住了雙手,張寒時干脆抬起腿,一腳,便把吳錚亮踹得倒飛出去。狂怒之下,他用盡了全力。那一瞬,張寒時頭腦里一片空白,理智被焚燒殆盡,只剩下滔天恨意,他真的想殺了這個既貪婪又冷血,為錢可以滅絕人性的畜生。男人沉重的身體撞到卡座邊緣突出的部分,接著又向旁歪倒,最終爆發出一陣激烈的慘嚎聲,在地上打滾喊救命,已毫無形象可言。奇怪的是,只有三兩個顧客的咖啡廳內,沒有任何人上前來幫忙。張寒時一雙眼睛結冰,他盯著地上的吳錚亮,又看到一旁桌面上閃著銀光的刀叉,還想上前,整個人卻被人從背后緊緊地抱住了。“時時!”葉初靜的嗓音又低又柔,如同一整片廣闊的深海。他一直在路旁的車里緊盯著咖啡館內的風吹草動,一見情況有異,便立刻沖了進來。稍稍用了些技巧,將懷里還在掙扎的身體牢牢扣住,葉初靜不斷親吻著張寒時僵硬冰冷的臉頰,試圖軟化安撫他。“放開我!”張寒時怒吼著。葉大少不放開。非但不放,還更用力地將他抱緊在懷中。“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時時——”他語調平靜,被張寒時用同樣充滿仇恨的目光盯著,葉初靜面不改色,神情從容,他用無限包容與寵溺的語氣,低低道,“別為這種人臟了你的手,不值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