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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庚下班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他把車借給了同事,索性走路回家。冬天的冷風呼嘯的在吹,打在他臉上,平白掃去一身倦意。路上少有行人,只有昏黃的路燈冷冷清清的照在路邊。偶爾幾只飛蟲在路燈下打轉,莫名的有股暖意。林庚就在一身輕松的時候,看到了路燈旁邊,單腳踩著電線桿的施易。施易抱臂半靠在電線桿上——只有腳踩在上面,身體是懸空的,他低著頭,顯然在深思熟慮,其實早在保溫杯被施易接過去的時候,林庚就猜到施易早晚會找上自己,或真情或假意,可能是關心案情,也可能是借機窺探警方進度。不過這都無所謂,既然施易敢來他這兒換取消息,那么自然是有資本做交換的。在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說多少的尺度上,林庚自信施易從他這里賺不了便宜。這樣一想,林庚胡亂的把風衣扣子扣好,走了過去。然而還不等他走近,保持著同一姿勢半天沒有動的施易倏地驚了一下,仿佛躺在床上熟睡的人一腳踏空,可是他的動作幅度太快,又太輕,仿佛只是蜻蜓點水般過了一遍,就再不見蹤影。施易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翻開短信,找到高鵬出事當天收到的一條陌生短信:“后cao場小樹林,快來?!?/br>這條短信沒頭沒尾,又是個陌生號碼,所以當時他沒管……然后,這個就是把槍架在脖子上也不會驚慌失措的男人,臉色異常的難看起來。片刻后,施易保持著拿手機的姿勢,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把手機放進口袋里,冷靜而認真的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剛要抬腳離開,迎面對上了林庚的目光。林庚迅速的把目光由審視切換到熱絡,仿佛老友許久未見,笑道:“施老師怎么在這,沒回家?”施易嗯了聲:“只是路過?!?/br>林庚懷疑的目光明目張膽的掛在臉上,直勾勾的看著施易,就差直接說一句:“繼續裝?!?/br>施易忽然間有種“這人很懂我”的錯覺,不過只是一秒,他就想清楚自己錯在哪了。他不該說“只是路過”,“只是”二字刻意了,尤其是對林庚這樣警察來說,這樣的說法太明顯。如果換成是“路過”,或者“正好路過”,那就沒有問題了。于是施易從善如流的改口:“本想問問高鵬的案子有線索了沒有,可是轉眼一想這才幾天功夫,你們也不會有這么快的速度。問了也是白問?!?/br>言外之意,就是沒有和林庚私下里深談的意思了。林庚一時捉摸不透施易的想法,只好高深莫測的點頭:“確實這樣,不過也不能說全無進展?!?/br>他等著施易接話,然后彼此心知肚明的交換消息。林庚也說不上來為什么,他總是覺得施易這人知道的應該比他感覺的還要多。但施易不會多說,他就像是一潭深井,井底下有什么,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出來。只能慢慢挖。不過對于施易,林庚也有這個耐心。誰知某人并沒有自己被重視的覺悟,他只在聽到林庚的話后,輕聲說:“那就恭喜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br>說罷,竟然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林庚呆在原地,一臉懵逼。林庚從孤兒院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今天放假,他主要是去看下靳局,至于纏綿病榻的老院長,林庚和他不熟,去了也只是聊表關心。倒是聽靳局說院長的病大有起色,這讓林庚很是寬慰,畢竟老院長越快好起來,靳局才能越早回來。孤兒院坐落于市郊,從市郊回到市中心要路過每個城市都會有的破落地帶,城中村。開市的城中村呈點狀分布在高樓林立的繁華市里,仿佛一張美人臉上零星分布著黑痣,極不雅觀。林庚從彌漫著臭水溝味道的下坡路上開過,好不容易躲過某個面館老板潑出來的一桶黃淋淋的油水,迎面就遇到了人堆。這個坡路本就窄,幾個體重俞兩百斤的胖子往路邊一站,立馬把路堵了個水泄不通。還他娘的是堵在了垃圾桶旁邊。林庚簡直想罵人,他按動喇叭,結果人墻絲毫沒有讓路的痕跡。林庚只好把車窗降下,對圍觀的看客說:“勞駕,借個路?!?/br>好說歹說,車才以厘米級的速度駛進了人堆里面。還沒走近人堆的核心地帶,就聽到一個女人敞開了嗓子在罵罵咧咧。她的聲音很粗,說話的語氣太急,好不容易才聽了個大概,貌似是老板倒殘羹的時候,不小心把油水濺到女人的身上,女人就開始不依不饒。老板也是個急性子,兩方就這樣掐起來。聽完大概過程,林庚忽然有點不懂這個世界了,就這么大點芝麻綠豆的事,能吵這么久?還把路給堵死了。林庚按了會喇叭,發現根本沒人理,只好默默的關上車窗,人慫氣短的在車內當起縮頭烏龜,準備等人散了再開動。女人的聲音很大,即便關了車窗依然聽得清。林庚從人縫中往外看,正好瞥到女人張牙舞爪的樣子。她頂著好久沒有打理的波浪頭,穿著半舊不新的衣服,叉著腰,正唾沫橫飛。女人的臉明明很小,不知為何總讓人有種一臉橫rou的感覺。林庚無聊至極,恰好宋巖打個電話過來,說馮霜老躲著他,人還沒走近,就跟兔子見了鷹似的撒腿就跑,讓他很是惆悵。林庚沒心沒肺的笑:“那就用你革命同志般溫暖的關愛去感動她?!?/br>宋巖懶得和他計較:“我打算先問問馮霜的同學,從她同學那里了解大概經過后再詐一詐馮霜,逼她說出實情?!?/br>林庚笑:“那你看著辦吧,實在不行,把她往局里一請,還有什么不說的。知情不報可是重罪。”宋巖之所以請示一番,就是擔心自己手段強硬,給未成年人留下了太大的心理陰影,誰知到了林隊這里,立馬給未成年人加了頂包藏兇手的帽子。果然,自己小瞧了林隊的“不折手段”。林庚說著,余光瞥見不遠處竟然站在一個熟人,他掛了宋巖的電話后,取出大黑框的墨鏡,帶在眼睛上,走下車,發現那個熟人還站在原地。熟人正冷冷的看著人群中,破口大罵的婦女。這個熟人的臉色很冷,眼神卻很銳利,在銳利中又夾雜著一抹無法描述的難堪和嫌棄,顯得人刻薄而又不近人情。是郭嘉淵,當初在施易面前一直表現得順從的男生。郭嘉淵站在遠處看著女人唾沫橫飛的與人掐架,臉上的厭惡神色俞重。最終,他轉個身,離開了這條充滿酸臭和嘈雜的小道。他并沒有走遠。郭嘉淵在憤怒的踢飛路邊的石頭后,站在電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