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們就再沒有誰欠誰。

其實本來他能不欠他。

只是不愿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段煌，在他的面前失敗。

響了很久，終于這次段煌接了。

“請問哪位？”

熟悉的口音，在接起的電話那頭傳來。

沈寒深吸了一口氣，準(zhǔn)備好了一切段煌聽到他說話時可能的反應(yīng)。

“段煌，我是沈寒。”

段煌拿著電話，站在了車道的中央。

他的手舉著，人卻不動不走，就這樣立在了馬路的中央。

手舉著電話在微微發(fā)抖，明明知道自己不會做這樣的蠢事，卻竟然在害怕自己，不小心會失手把電話給掛斷了。

“沒想到我會打電話給你，是嗎？”

沈寒淡淡笑著，學(xué)著平時兩個人哥們似的說話。

“我有些事想和你談?wù)劊勍炅宋揖土⒖虝祀娫?，不會打擾到你。”

他平靜地說著，先表明著自己絕對不會sao擾到他的生話。

他已經(jīng)厭煩了，對于被人說成是靠著不要臉，才換來的那一段時間的成績。

做人，不能好了傷疤忘了痛。

所以學(xué)會了每做一件事，都會先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

免得讓人覺得曖昧不清，平白無故地多出些不必要的曖昧。

“你想說什么？”

段煌的口氣并不太好。

也許還在受著今天早晨看到他們兩人一起出現(xiàn)的心情影響。

他不知道沈寒打電話來的目的是什么。

想要對他說什么。

是想來嘲笑他，譏諷他么。

讓他知道他們兩個已徑在一起，讓他知道他再也沒有插手的余地。

來讓自己死心……

“段煌?！鄙蚝膊还芩跉庠鯓樱幌肟炜彀言摻淮脑挾冀淮宄骸澳闱宄?，我從來沒有介入過你和樓佳韻的事。”

“你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沒有說過什么難聽的話，以前沒有，現(xiàn)在我們都分開了，我也不會再想有。”

他再一次重申著自己的立場。

他擔(dān)心段煌把他今天的這番話誤以為自己在和樓佳韻爭些什么。

“段煌，離開樓桂韻?！?/br>
“不要問我為什么。”

他口氣僵硬地說了重點。

第一次干這種事。

他顯然是個嫩手。

“請馬上就離開?！?/br>
“乘你們還只是訂婚?！?/br>
不能說出真正的原因，他只強調(diào)著段煌必須離開樓佳韻，而且告訴他自己不會做多余的解釋。

“你是想勸我和安娜離婚，是么?！?/br>
段煌婚溫柔的回答。

聽到了沈寒的勸說，心理談不上是喜憂，單純只是因為打電話來的人是沈寒，說這件事的人是沈寒，所以從心底里表露出來的溫柔。

“……是的。但我希望你不要誤會，我并沒有別的用意?！?/br>
段煌聽著電話，電話那里，那人冷淡的聲音。

告訴他，他和安娜不能結(jié)婚，但不是因為他自己的原因。

段煌想笑了，想開懷大笑，卻有點笑不出聲。

他并不是對沈寒的回答想笑。

他只是想笑自己。

不用沈寒打這個電話，他已經(jīng)想和安娜離了。

安娜那里有什么問題，他也隱隱有感覺到，可笑是這件事居然是沈寒第一個，提前提醒告訴了他自己。

如果是這樣，這場訂婚成為了鬧劇，那他是為了什么會娶了那個女人。

為什么他們兩個人會分開。

“謝謝你。”他呵呵笑著。

“來跟我打這個電話，告訴我這個體痛的消息?！?/br>
他笑著，笑著連眼淚水都笑出來。

“段煌……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沈寒認(rèn)真的聲音，從電話那里傳來。

很認(rèn)真，很認(rèn)真的聲音。

段煌止住了笑聲。

“我知道的。我知道。”

他溫柔的說。

“你擔(dān)心我受騙上當(dāng)，所以就算我之前那么對不起你，你還是想來提醒一下我。”

他不再笑了，表情卻１0度的轉(zhuǎn)變，開始出現(xiàn)了悲傷。

“你不是對我余情未了……這些我都知道……”

他自覺自愿的為沈寒做著解釋。

“你只是好心，不愿看著我繼續(xù)犯渾。不想看著天恒毀在我的手里。是嗎？”越來越悲傷。

悲傷到再也難以掩飾自己的感情。

“是的……你說的沒錯。”

沈寒在電話那端靜靜地沉默。

既然他都說出來了，他都明白了。

那就再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沈寒……那天……對不起?！?/br>
沉重的道歉。

很悔恨。

段煌孤獨地站在馬路中央，也不知自己現(xiàn)在此刻在說些什么。

他的臉，深陷在光線的陰影里。

心中的情緒再也難忍。

它們呼嘯著，叫喊著要自己不顧一切地說出來。

因為此情此景，再也沒有比此刻再好的機會。

也許以后，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那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繼續(xù)在說著。

讓人想象不到的是其中隱隱的哽咽。

讓沈寒為之震撼。

“真的……”

他既像是感慨又像是擔(dān)白的說。

“其實今天早上遇見你……就想對你說浙西……那天夜里……我也沒想到自己當(dāng)時會那么沖動……是邢烈救了你……讓我冷靜……可我回到酒店后……卻一直在想著……自己為什么會那么沖動……”

沈寒呆了也傻了，舉著電話筒，在那里如同木雕一樣的坐著。

聽著段煌用從來都沒有過的那么軟弱的聲音在對他說。

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因為這樣哽咽的聲音，他發(fā)誓在以前那么久的日子里，他從來沒都有從段煌這里聽到過。

“真的……對不起……”

有些話，要從段煌的嘴里聽到。

太難了。

真的太難了……

他從來都沒有奢望過。

“……到那天……我才發(fā)覺……自己竟然那么傻……愚蠢到……沒有發(fā)覺自己真正愛了這么久的人……卻一直在傷害他?！?/br>
“你醉了么……段煌？”

他輕輕地在電話里說著。

聽著電話那頭，孤寂悲傷的聲音。

“寒，我們，再也不可能了嗎？……”

嘶啞的聲音，從電話那里傳來。

沈寒沉默著，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是不可能了吧……你和邢烈已經(jīng)在一起了啊……呵呵……”

搶先一步，為了不讓自己太難堪，段趁已經(jīng)代替了他回答。

為了自己的臉面，為了表現(xiàn)自己的豁達(dá)，為了不讓沈寒再難堪。

“我真的是個傻瓜……天下最大的傻瓜……”

“……當(dāng)時為什么會放開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