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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出門是不記得帶耳朵,還是不記得帶腦子?年初茶梅國使團來訪的事沒聽說過嗎?別人區區海島小國的文官都會使火器了,你們就沒點‘居安思危’的想法?!” “是,我年歲輕,沒上過戰場,甚至連軍籍都不是,在你們看來不算一盤菜,你們覺得我不夠格教導你們。我懶得跟你們解釋什么,只想告訴你們一句,舉國上下,除了趙渭,沒有第二個人比我對水連珠更熟稔。” 她看了看怔忪發懵的曹興,又看看一旁同樣漲紅了臉的連瓊芳。 “事情很簡單,你們要么老實跟我學,我會當什么都沒發生,照樣盡心盡力地教;要么你們立刻走人,我按逃兵罪上報神武大將軍府與兵部。再給你們三天時間,想清楚以后答復我。” ***** 當眾收拾完最刺兒的兩位老前輩后,趙蕎來回踱步緩了片刻氣后,若無其事地看向陣列中目瞪口呆的眾人。 “好,現在繼續說訓練的事。我知道,之前三日都只將水連珠發到你們手上讓你們認真看,大家都以為我是故弄玄虛磨時間。方才大家經過試射,應該明白我的用意了吧?” 她頓了頓,接著道:“雖慕映琸反復講過這玩意兒的構造,你們也看了它三天,可事實上,你們對它還是不夠熟悉,真正拿到手上時無法做到運用自如。所以,接下來大家要做的事,便是仔仔細細將它里外都看個透徹,透徹到爛熟于心的地步。” 陣列中的賀淵執了軍中禮,示意自己有疑問。 趙蕎忍笑頷首,公事公辦的冷漠臉:“賀大人請講。” “要到如何程度,才算‘爛熟于心’?”其實這個問題賀淵是代在場眾人問的。 這姑娘剛發了那么一頓狠,此刻大家都還懵著,便是有這疑惑也沒人敢問,只好他來“為民發聲”了。 這是個很實在的問題。 趙蕎張了張嘴,一時竟也想不出該怎么解釋才足夠具象。 于是她稍作沉吟后,抬起腳尖踢開面前那個裝著水連珠的箱子:“要不,我和慕映琸給大家演示一下‘透徹’與‘不透徹’的區別?” “換一次彈匣。每人二十二發,沒問題吧?”趙蕎看向慕映琸。 “啊?”慕映琸先是一頭霧水,旋即想起鐘離瑛壽辰上那場火器比試的場景,頓時明白了趙蕎的意思,“哦,好。” “為表公允,請賀大人代為發令。” 于是,在賀淵令出之后,受訓的所有將官全都被震撼得汗毛倒豎,包括曹興與連瓊芳。 她目不斜視地看著遠處的木樁草靶,眼神根本沒在手中的水連珠上。 瞄準,測距,扣下機括,拉栓退殼,十一發銅彈全出后,動作干凈利落地摸出先時隨意插在腰帶上的新彈匣換上,再來一遍。 二十二彈全出,無一落空。 在場都是武官武將,自是目光如炬地看出趙蕎一開始是讓了慕映琸先發兩彈的,最終卻領先他三彈收勢。 最可怕的是,在整個過程中,慕映琸還有那么兩三次不自知地垂眼做確認的小動作,趙蕎卻一次都沒有。 可以說是非常具象地解釋清楚了,“什么程度才算爛熟于心”這個問題。 北軍前鋒大將隋敏咽了咽口水,低聲對旁邊的北軍同袍道:“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這準頭,北軍的所有神機手里能做到的不超出三個。動作還沒她這么漂亮利落。 “我想好了!我會好好跟你學的!”曹興忽地大聲吼道,“從今往后,你就是我大哥……不,大姐!” 趙蕎懵片刻,面紅耳赤地原地跳腳,呲牙倒吸一口涼氣:“你罵誰呢?!誰是你大姐?!你比我父王年紀都大!” 滿場哄笑中,唯賀淵憂心蹙眉,心中微微揪起。 這混不吝的小潑皮,有必要這么拼命么?二十二發銅彈的后坐力足夠她從前肩腫到后背,今夜不疼得“嚶嚶嚶”才怪了! 第92章 事實上,趙蕎那小身板兒比賀淵預料得還要經不起“造”, 還沒等到天黑已就疼得齜牙咧嘴。 畢竟以往趙蕎用水連珠多是為玩樂, 雖有時也會一次打出幾十上百發銅彈, 但通常都是打個三五下就歇會好半晌,甚少一氣兒連擊二十幾次的。 最重要的是,以往用水連珠時, 她三弟趙渭都會提醒她加穿肩帔軟甲, 而今日她只不過一襲夏衫武袍。 實打實受下連擊二十二發銅彈的后坐力, 這事真不是開玩笑。 剛開始時趙蕎只覺有些疼,等過了大半個時辰后坐下來吃飯時,她已經疼得拿筷都費勁。 “你肩真一點都不疼?死撐的吧?”趙蕎頗為不甘心地覷向慕映琸。 慕映琸氣定神閑地笑望她忍痛的眉眼:“真沒死撐。我們平日武訓磕磕碰碰比這厲害多了,這點疼對我來說不算什么。” 雖說慕映琸的身形乍看來是那種少年人獨有的單薄瘦削,但他畢竟自幼習武,又在北軍歷練一年多, 再怎么也比趙蕎皮糙rou厚、骨硬扛“造”。 “說起來,你今日是被那兩位將軍氣得上頭了?你不習武,身板到底柔弱, 就算要給大家演示換彈匣,那打個三五發就換不是一樣么?”這事慕映琸心下也嘀咕好一會兒了,總覺趙蕎方才連發二十二彈實在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今日這演示我不是被氣到才突發奇想,”趙蕎放下筷子,抬手按住自己的肩,頗有幾分嫉妒地又看了他一眼,才接著解釋, “你別光瞧著這幾日大家都很配合,仿佛就只有曹興、連瓊芳兩位將軍不服。其實還有許多人對我倆并非徹底信任,對軍務革新也不是毫無質疑的。” 她雖大字不識,許多事上未必能講出什么高深道理,但終究常年混跡市井,見慣浮生百態,在“觀人攻心”上自有一套。 此次神武大將軍府推行軍務革新,歸根究底還是年初被來訪的茶梅國使團火器普及程度驚到,步子邁得有些急,沒有花太多時間與精力向各軍府深入解釋此舉的必要與迫切。 所以各地軍府雖都依令派人進京受訓,實際卻各有顧慮甚至質疑,只是大多數人沒有像曹興與連瓊芳那般擺在面上而已。 “軍中慕強,許多事掛在嘴邊不如亮在手上。今日這出,我原本打算再晚幾日,等帶他們真正實際演練時才行動的。” 不過下午她在向曹興、連瓊芳發難后,察覺其余人也明顯受到震動,她正好在氣勢上占據絕對上風,于是便趁勢而為,在沒有防護裝備的情況下倉促提前了計劃。 成效可謂顯著。 他們通過趙蕎這個活生生的例子,真正明白了增加火器營這個軍種的意義所在—— 一個弱質纖纖、平日里四體不勤的小姑娘,在將火器運用自如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