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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的,坐下慢慢想,沒人催你。” 賀淵溫聲笑哄著,抬手以拇指在她唇上輕柔一按,將那柔軟櫻紅的唇瓣從潔白貝齒下解救出來:“別咬自己, 乖,松口。” 他牽著她的手,溫柔地將她誘入懷中,讓她側身坐在自己腿上:“坐這里,不要動來動去擋住我上藥。嗯?” 這時候的趙蕎與平日完全不同,又呆又乖,讓做什么做什么,溫馴綿軟,讓人只想嗷嗷叫。 她老老實實側身坐在他腿上,雙手規矩放在自己腿上,纖腰微側,盡量不擋著他左肩的傷口,濃密蝶睫緩慢撲扇,顯然很認真在思索。 賀淵沒再說話打擾她的思緒,唇角上揚的弧度像個偷偷作弄了心愛小姑娘的頑劣少年。 小圓桌上放著擦拭傷口用的浸藥清酒與干凈棉布。賀淵懷揣著滿心失而復得的雀躍甜蜜,取了棉布沾了點清酒,反手在傷口外沿隨意拭過去,敷衍做著上藥前的清理。 他將旁人趕走只留下趙蕎,是因為知道此刻若她周圍的人太多只會增加她的負擔,使她更加茫然無措。倒不是真要指使她給自己上藥。 他向來不太舍得讓她做什么的。 盛夏午后的陽光熱烈又靜謐,透過薄薄初云紗窗紙,伴著陣陣蟬鳴。 良久后,當賀淵拿起藥膏瓶子時,趙蕎終于明白他方才對自己做了什么,說了什么。 她慢慢歪頭覷他,兩頰飛起胭脂色,神情是歡喜中夾雜了小小別扭的故作無奈。 櫻唇柔軟輕揚起一點點笑弧,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哼”。 就這么驕驕矜矜一哼,賀淵卻完全懂得她的意思—— 想起來了就好。至于能不能跟一輩子,你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哼。 他悶聲笑著與她額角相抵,鼻端全是她馨軟的氣息。 ***** 申時初刻,先前被派去信王府傳話的人沒能帶回信王殿下的答復,反而帶回了信王殿下本人。 信王趙澈沒讓人費事再通稟,在前廳向韓靈問明情況后心中便有了數,帶著自家侍衛首領夜行徑自走進主院飯廳。中慶不敢忤逆信王殿下的意思,只能沉默地閉著嘴亦步亦趨一路跟到飯廳里。 這時賀淵與趙蕎在主院飯廳里才坐下沒多會兒。 兩人分別捧著一份墊胃的吃食,雙雙眼神不善地瞪著桌上兩盞蓋著蓋子的藥盅。 那兩盞藥苦得各有千秋,隔著蓋子都能聞到那令人不愉快的苦味。 吃完飯就要喝藥,這種飯是最倒胃口的了。 趙澈進來就瞧見這一幕,險些笑出聲:“二位可真是,好一對‘苦命小鴛鴦’啊。” 趙蕎反應慢半拍,眨了好幾回眼都沒明白自家這忙碌的兄長為什么突然出現在這里。 賀淵倒是不驚不詫地起身:“信王殿下……” “坐著吧,你身上有傷,就別拘禮了,”他笑笑,看向乖乖坐在賀淵身旁的meimei,語氣溫和,卻開門見山,“阿蕎,你是想留在這里,還是回府?” 趙蕎垂眸想了想,以指尖輕點桌面。 趙澈了然頷首,對上賀淵的視線:“既阿蕎想留在這里,那就打擾了。不過,此事若傳出去對她終歸不好,無謂讓旁人指指點點。勞你叮囑貴府上下切勿外傳。” 近來里里外外接連出了這么多事,協理國政的信王殿下忙得腳不沾地,沒那么閑工夫耍花腔。 “殿下放心。”賀淵鄭重應下。 趙澈對他的態度很滿意,但還是不忘哼聲笑道:“還有,賀小七你記住,別想著趁阿蕎不大清醒就占便宜。” “夜行,你與結香一道留在這里照應二姑娘,”趙澈取出一枚昭寧帝御賜免死金令,轉身遞給夜行,“若賀大人對二姑娘有不軌之舉,你看著辦。” 夜行雖與阮結香一樣是信王府家生侍,卻不是尋常武侍,而是只聽趙澈夫婦之命的死侍,如今也是信王府的侍衛首領。 雖他的功夫未必在賀淵之上,但以命相搏還是足可一戰的。 賀淵倒也不怕,心知趙澈此舉意在威懾,愛護meimei而已。 “殿下放心,我會克制受禮。” 賀淵神色清正地這么應著,心里卻小聲嘀咕:但是,如若她要對我有什么不軌之舉,那請恕我無力反抗。 ***** 等趙澈都走得沒影了,趙蕎才像是回過神來,后知后覺紅著臉“咦”了一聲。 當著大哥的面毫不羞臊地表示要留在別人家,真是……出息啊。 好在夜行與阮結香都被賀淵請到屏風那頭去了。沒了旁人圍觀,趙蕎雖覺羞赧卻也沒那么大壓力。 她看了一眼那盅藥,幽幽嘆息,無奈拿起手邊的小銀匙。 還是吃東西吧,吃完還得喝藥,煩人呢。 她面前的是一碗蛋羹,濃稠的碎rou草菇雜醬配了干貝絲炒過,淋在蛋羹的面上,熱騰騰鮮香撲鼻,引人食指大動。 美味的食物總是能撫慰人心的。 趙蕎滿意地彎了唇,像是贏得了某種勝利,遲緩但得意地斜睨了賀淵面前可憐的白粥。 他那白粥是用上佳藥材煮水熬的,補血益氣效果非凡,但難吃到不是一星半點。 賀淵接收到她那耀武揚威的目光,配合地做抬手捂心狀,可憐巴巴對趙蕎眨眨眼:“我好可憐。” 趙蕎被逗笑。歪著頭想了想,從自己面前的青花瓷盅特地挑了雜醬和干貝絲很多的那處舀起一勺,慢慢舉起小銀匙遞往他唇前。 “你吃就好,”賀淵心滿意足地笑著揉揉她的發頂,指了指自己帶傷的肩頭,耐心解釋,“雖然我很想接受你的投喂,可我有外傷,韓靈交代了不能吃干貝絲。” 趙蕎想了又想,最終點了點頭:“哦。” 緩緩將舉著小銀匙的手收回來,送到自己唇邊,探出舌尖將那勺蛋羹面上的干貝絲和雜醬卷走,再將勺子里剩下的光溜溜蛋羹重新喂過去。 直接將喂進了賀淵嘴里。 賀淵驀地臉紅到脖子根,笑著瞥了瞥屏風上夜行的影子,在心底對才離去不久的信王殿下說了聲抱歉。 這真的不能怪他,是阿蕎先動的手。 ***** 畢竟賀淵身份不同,金云內衛左統領是沒那么好命閑散的,既醒來,那自然就要做事。 他醒轉的第二日,內衛總統領林秋霞就派孫青送來卷宗,并向賀淵稟報近日各項事宜的進展與動向。 賀淵牽著趙蕎一道進了書房,命人在旁側給趙蕎加了椅子,她乖巧地窩在椅子里,捧著甜茶安安靜靜看著他的側臉。 兩人坐得極近,兩腿親密相貼。 夜行隔桌看了看,忍不住蹙眉輕咳出聲:“賀大人,請稍挪尊座。”離我們二姑娘遠些! 賀淵眉梢輕抬,冷漠無辜臉:“這種事你得同阿蕎說。我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