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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樊琇,今日南郊熱鬧嗎?可有什么趣事?” “明后兩日都是休沐,你怎不說多玩兩天再回城?” 同窗們七嘴八舌好奇發問。 樊琇笑道:“自然熱鬧啦。趣事挺多,改日再說給你們聽。天太熱,明后倆日休沐我就老實在家呆著吧。” 駱易隨口問:“誒對了,你既才回城,怎的不回家,反倒來獨自這里?” “咳咳,我求了我奶奶好幾日,她才同意派人幫我向夫子告假,還幫忙瞞著我爹,”樊琇俏皮地眨眨眼,“她老人家今日在這里聽戲,我既承了她庇護,自該過來接她一道回去,聊表孝心嘛?!?/br> ***** 饌玉樓后院有大戲園子,從午時開鑼,唱戲的、說書的、變堂彩戲法各種班子接連登場,至夜放散。 所以后頭的熱鬧可不比這前頭大堂遜色半分,從天亮到天黑都是人來人往、賓客滿座的。 結束與同窗們寒暄笑談后,樊琇熟門熟路進了后頭戲園子,在戲臺對面二樓雅閣內尋到自家奶奶。 她摒開自家侍女,賣乖地替奶奶捶著肩,同時低頭在奶奶耳畔,壓抑著雀躍欣喜,極力輕聲道:“奶奶,我們今日在南郊見著成王與信王府二姑娘了。兩人都做尋常打扮,未帶隨護。” 其實她今日去南郊是為旁的事。無意間遇見趙蕎、趙昂這兩人,這算是意外收獲。 那兩人今日都特地著了中等布料的寬袖夏衫,無貴重佩飾,按說看起來應當與周遭人群里那些閑散富家子沒有區別。 奈何成王殿下那份從骨子里透出來的矜貴風采實在出挑,當真是披個麻袋也遮不住,往人堆里一站便是實打實的鶴立雞群,想看不見都難。 “哼,我說什么來著?就那潑皮野腳的性子,自投羅網真是半點不稀奇。竟還能說動成王同她一道下山,送咱們個大便宜,”樊家老太太瞇著眼冷笑,“確定沒帶隨護?暗衛有么?” 樊琇歪著頭笑覷著奶奶的側臉,頗有點邀功的小得意:“他倆在輕漪湖旁看別人玩蓮花燈時,我特地讓人撞了成王一下。他險些落水也沒見有暗衛現身來護,可以確定他倆是背著人從泉山偷跑下來的。后來我又派人跟到近前聽了他倆說話,他倆已訂下輕漪湖旁那座‘水陌朱樓’,明日午后會在那里喝酒聽曲。我留了尾巴跟著?!?/br> “意外之喜啊。明日正好將這兩位一并‘送走’。”樊家老太太面上每一根皺紋里都是笑意,隨手指了指幾案右側的座位,“坐下慢慢說?!?/br> 內衛總統領林秋霞的手下從落網刺客們口中審出的“暗殺名單”,其實是一個障眼法。 松原那頭給出的指令確是“以殺戮造成京中恐慌”,但因在鎬京坐鎮的那位暗線突然要求殺掉鴻臚寺賓贊歲行舟,導致刺殺之事還沒開始便被金云內衛察覺,多名刺客接連落網,“暗殺名單”便被迅速作廢,改為第二預案,刺殺目標指尚林苑行宮的武德太上皇。 尚未落網的刺客們近來之所以蟄伏不動,等的就是“南郊送暑”這個天賜良機。 最讓人忌憚的金云內衛如今還在為那份已不作數的“刺殺名單”在城中忙得團團轉,無暇顧及南郊,這為第二預案的執行幫了天大的忙。 “我今日帶人將南郊那邊的四下都看過了。往山上行宮有北軍精銳駐防。打聽了幾句,估計至少有五千人。若不能找到隱秘小徑,咱們那點人想要接近山上行宮主殿,怕是難了點。”樊琇端起茶盞小口啜飲。 樊家老太太微瞇著眼,聽了這消息后并無失望神色?!斑B日來內衛搜城抓捕,我們已經折了太多人。就算‘那位’將自己手上的人全壓上也湊不夠兩百之數。這點兒人,哪怕服了‘斬魂草’,妄想沖擊五千北軍的防線也是不夠死的。山下如何?” 樊琇不懂她為何問這個,卻還是認真回憶了各處細節:“山下的防務松得多。前去游玩的人都喜歡圍在輕漪湖‘水激扇車’附近,皇城司衛戍派了十二隊人沿湖巡防,旁的地方布防都很薄弱,比鄰水冬神祭典那次差遠了。但那邊的地形有不少假山、亭臺、小林錯落,不像當初鄰水祭典臺近前那么方便迂回穿插‘放風箏’。” “上回在鄰水‘放風箏’困住了皇城司衛戍又如何?最后還不是被金云內衛殺得一個不留。我早說過,花里胡哨的招數沒用?!?/br> 樊家老太太垂眼覷著下方戲臺上剛剛上演的堂彩戲法,手指在腿上輕輕點著。 “‘那位’說了,這回不必執著于山上主殿里那位太上皇,就山下那些人,有一個算一個,殺得越多越好?!?/br> 樊琇聞言有些心驚,手中茶盞歪了歪,茶水險些潑在自己身上:“‘那位’又改了主意,決定屠……平民?” “對,‘那位’眼下能出動的人手就那么點了,既要殺人造成恐慌,殺三五百平民與殺一個太上皇,引發的恐慌相差不會太大,自該選更容易得手的目標?!?/br> 樊琇咽了咽口水:“奶奶,在山下對平民動手是更容易成,可萬一,山上的北軍沖下來馳援呢?” “你這丫頭,讀書讀傻了?”樊家老太太斜斜睨她一眼,“駐防在尚林苑半山的那五千北軍,職責是護太上皇。山下出了亂子,他們只會擔心是調虎離山,哪敢隨意沖下來?” “奶奶教訓的是?!狈L訕訕垂臉,有些不知所措。 老太太靠向椅背,揮揮手:“讓人下去站在這院門口的樹下,凡是上來問‘借一枚銅板’的,就通知他們明日動手。告訴他們,‘那位’說了,這回算是比照鄰水那次故技重施,又沒了賀淵帶的內衛,若再沒成,他們這輩子也不必回松原了?!?/br> “哦還有,你不是派人盯著成王與趙蕎那潑皮了么?明日安排兩名弩...機手盯好那‘水陌朱樓’。在場面亂起來時,弩...機手先將這兩人干掉。若形勢不允,或弩...機手因什么變故撲空,其他人近前補位,成王可放一放,趙蕎必須死。她當初那樣欺負你弟弟,這口氣,我老人家可咽不下!” “是,奶奶?!?/br> ***** 六月十一,“南郊送暑”第二日。 午后陽光熾盛,輕漪湖上多了不少游湖畫舫,陣陣清風里有絲竹之音伴著歌姬們的悅耳天籟,叫人心曠神怡。 “水陌朱樓”算是輕漪湖畔最高的一處建筑,足有五層,離“水激扇車”很近。 巨大扇車揚水成霧,將這座可俯瞰湖光山色的小樓籠罩在清涼水幔之后。 趙蕎與趙昂各自執壺,靠在第五層的闌干前,時不時交談兩句,看似悠然賞景,實則一直關注著沿岸游人。 “昨日在湖邊撞我的那個人,我覺是有意試探。你覺得他們今日會動手嗎?”趙昂笑問。 “那誰說得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