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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淵。” “嗯?”賀淵倏地筆挺了腰身,指尖不自知地輕顫。 “雖眼下看來陛下有心放過我,但前幾日諭令說的可是‘禁足反省、聽候發落’。所以我暫時不敢將話說得太篤定。” 今日她在房中躲了整日,除了羞窘到抓狂、發瘋打滾薅頭發之外,也是認真考慮過許多事的。 一國之君的喜怒本就難定,要是歲行舟說了假話,或此去東境遇到什么變故沒能帶回前哨營的人,屆時圣心即便震怒也會隱忍不發,畢竟朝廷需要他去松原安撫民意。 那樣的話,趙蕎作為涉事同謀,對朝廷又無大用,正是推出來結案的好靶子。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別同我犟,這是我的底線。你不怕被我牽連是一回事,我卻不能心安理得將你拖進麻煩里,”趙蕎眼眸低垂,輕輕勾起了唇角,“等入秋歲行舟從東境將人帶回,陛下明言不計較我的過錯,到時你若還愿要我負責,那我會負責的。同意嗎?” 語畢,她緩緩抬起頭,卻見賀淵滿眼驚疑地倒退半步。 “你一臉防備是幾個意思?最多就三四個月,這也不愿等?”趙蕎詫異。 賀淵搖了搖頭,喉間滾了滾:“你忽然這么痛快,總讓我覺得有詐。” “去你的‘油炸’,我還‘水煮’咧!”趙蕎沒好氣地笑啐,“我若詐你,圖什么?” 當年在溯回城的那件事也是這樣,他來求她不要說出去,她權衡輕重后痛快允諾,他也這么疑神疑鬼說她有詐。 這家伙什么毛病?偏喜歡別人含含糊糊吊著,心里才踏實? “阿蕎,我可以答應等你到入秋。但我必須鄭重提醒你,”賀淵忐忑防備的目光緊緊攫著她面龐,“若你想使緩兵之計,拖著哄著將‘罪證’騙去,那你不會得逞的。” 趙蕎無語言對,僅能送出一個“滾”字,轉身舉步往別業中回。 賀淵亦步亦趨跟在她身旁,歪著腦袋覷她:“阿蕎,你當真是喜歡我的吧?” 趙蕎扭頭送他一個溫柔白眼:“對,喜歡的。” 又、又這么痛快?!就真的很有鬼啊。賀豫蹙眉嘀咕:“聽起來好假。非常不真實。” “那好吧。我不喜歡你,方才都是騙你的,根本沒要負責,”趙蕎撇撇嘴,哭笑不得,“這樣真實了不?” 他立時止步,一把將趙蕎摟進懷里,腦袋在她臉頰邊蹭來蹭去,委屈控訴:“阿蕎,你不能這樣欺負人。方才說好等到入秋后就對我負責的!” 趙蕎被困在他懷中呆了片刻,總算忍無可忍地伸出食指戳向他的額角,滿面通紅地從牙縫里迸出警告:“賀淵,你夠了啊。” 裝得委屈巴巴巴巴蹭來蹭去,卻趁機在她臉上偷親好幾次,以為她是死人感覺不到的嗎?! 這大尾巴狼真是慣不得啊。 ***** 之后幾日,信王府別業中隨處可見賀淵跟進跟出黏著趙蕎的畫面。 有一次中慶送茶果進大書房,不小心撞見自家七爺哼哼唧唧纏著趙二姑娘討抱索吻的畫面,當場恨不得自己瞎了。 他總算明白以往七爺去柳條巷找趙二姑娘時,為什么很少帶他跟著—— 那“狗里狗氣”的黏人模樣,實在讓人沒眼看! 這邊黏黏糊糊即將進入蜜里調油時,一墻之隔的成王殿下則莫名苦得像顆實心黃連。 六月初五未時過半,內衛孫青向賀淵通稟這兩日城中近況后才離去沒多會兒。隔壁的成王趙昂便捏著一張信箋急匆匆過來了。 這時趙蕎與賀淵在水趣園的亭子里,吃著茶果吹著風,就先前聽孫青稟的一些情況閑談著各自見解。 趙昂的突然到來讓趙蕎有些詫異,卻還是趕忙站起身問好,又吩咐阮結香拿了一個“云團圓墊”來為他在席上添座。 “成王兄這是怎么了?”趙蕎拎了茶壺倒了杯果茶遞給他。 那果茶是早上熬好后吊在井中沁了大半日的,酸甜冰涼,消暑降火—— 對成王殿下滿心委屈邪火卻沒啥用。 一飲而盡后,趙昂將空杯放回矮桌上,忿忿捏著手中的信紙:“那個女人太囂張了!我都老老實實任她叫人綁上來,也沒鬧著要回城,很給她面子了吧?只是前兩日讓孫青帶話問她幾時才能忙完,她居然寫信吼我!” 說完卻小心翼翼將那信折好收回懷中,自己又倒了杯果茶咕嚕嚕干了,一副沒處說理的委屈惱火樣。 趙蕎茫然眨眨眼,轉頭以口型問賀淵:怎么回事? 賀淵佯裝無辜地搖搖頭,從容端起茶盞,不動聲色遮住上揚的唇角。 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么事,趙蕎也不知該從何勸起,只好尷尬笑。“消消火,書信上的字也不好辨別神情語氣,許是有誤會?” “誤會個鬼!她就是吼我,看那筆跡都能聽見她的聲音!”趙昂那個氣啊,都忘了像平常那樣自稱“本王”了。 頓了頓,他看向賀淵:“孫青怎么同你說的?城中刺客的事幾時能了結?” 今早孫青來只將林秋霞的信呈交給趙昂,旁的事并不向他多說,而是過來稟給賀淵。 他雖是成王殿下,但朝職上只是宗正寺卿,若無他的伴侶林秋霞首肯,又不在非常時刻,照規矩他是不能隨意涉及金云內衛事務的。 “或許快了,”賀淵倒也沒瞞他,“已從之前抓到的刺客口中審出點線索,林大人命人設了個局等著,大約兩三日內就能知藏在朝中的那名暗線是誰。” 孫青說,有三名刺客扛不住刑,前后招供出同一個重要的線索:他們這些人是各自進京的,進京后相互間也不聯絡,各行其是,聽從那位暗線的調派。 但他們并不清楚那名暗線是誰。他們從松原離開時得到的指令是,抵京后立刻前往京郊広嚴寺附近的市集,市集上會有人告訴他們下一步該作何行動。 “広嚴寺附近的市集?”趙昂收了委屈怒色,眉頭微皺,正經思索起來,“若我沒記錯,愛去那個市集的人,除了香客,就是明正書院的學子。” 大周立朝初期,武德太上皇曾御駕親臨広嚴寺,為復國之戰中捐軀的將士做過幾回法事。應寺中主持請求,順手也給広嚴寺題過牌匾,因此那里也算皇家佛寺。 有這淵源在,広嚴寺向來香火鼎盛,京中勛貴、平民都愛往那里去禮佛,附近便自發形成了個市集,其間吃喝玩樂雖與城中鬧事比不得,在京郊一帶卻算頂頂繁華。 再加上明正書院離広嚴寺不遠,學子們也休沐時若不愿回家,也會結伴往那市集去玩。 “對,成王兄過來之前我們正說這事呢,”趙蕎見他自己消了氣,便能笑笑接下這話頭,“幾個刺客說辭一致,是在一個‘連弩賭彩’的攤主那里得到的消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