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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雪崩的生死關頭選擇了用自己去換兩千同袍。 出京時她說過“此身許國”,最終沒有辜負年少時吹過的牛。 “我愿意相信歲行舟的話,也愿意跟著他冒著風險去幫忙做成這件事,”趙蕎輕輕閉上眼睛,喃聲道,“但我也有所準備的。若最后他沒能如他承諾的那樣親自去松原帶回活生生的前哨營兩千人,結香會殺了他。然后,我去御前請罪。” 趙蕎選擇了相信了歲行舟那驚世駭俗的說辭,這事在任何看來大約都會覺她冒失瘋狂。 可她必須相信,為了歲行云。 她與歲行云分食過同一碗rou末粥;一個動嘴、一個動手與來歲大娘攤子上找茬揩油的小混混干過架;一道去京郊広嚴寺上香踏青…… 那時趙蕎年少輕狂,出門不愛帶隨身武侍,還總想方設法甩掉暗衛。 曾經有一次在夜集地攤上,她莽撞揭穿了別人的江湖把戲,被一群人追了幾條街圍著揍。 在暗衛趕來之前,是歲行云趴在她背上護著她,自己被人打得咳出了血。 卻還笑著安慰她,“阿蕎,不要怕。” 她倆十歲相識,十五歲相隔千里,之后這幾年再未相見,說來似乎并沒有多長時光的相處。 可那情分足夠深厚。 五年,她倆一起從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撞小孩兒,出落成各有抱負的好姑娘。 “瓶子,我不想看到,最后歲行舟如約將前哨營兩千人活生生帶回來,唯獨歲行云消失在天地間。” 趙蕎想,哪怕將來歲行云以另外的面目活在她看不到的時光里,只要能繼續活下去就行。 那家伙刁鉆油滑又機靈,總有法子讓自己活得好。 所以,在不牽連家人親族的前提下,她一定要讓歲行云有機會繼續活下去。 值得的。 第52章 五月廿日上午,趙蕎那輛未掛信王府標識的馬車抵達位于京郊的広嚴寺附近。 下了馬車后, 她命隨行得幾名暗衛在此盯住有無“尾巴”, 自己則帶著侍女銀瓶悄悄穿過香客絡繹的広嚴寺, 從山門后方的小路七拐八彎,繞進了附近一個村子的某間民居中。 歲行舟原本是將玉龍佩“供”在自己家中的。 可三月里隨著松原戰事開打,邱黃兩家背地里的所作所為被揭了底, 他們那個假“希夷神巫門”的事再度引發京中朝野輿論, 趙蕎怕哪日朝廷突然來個全城搜宅大清查, 便讓阮結香尋了這處民宅賃下,方便歲行舟每五日一回完整做完他那套“祖傳巫術”。 這兩個月阮結香都奉趙蕎之命留在這里,在歲行舟當值時替他守著,以防萬一。 見趙蕎來了,阮結香抿了抿唇,大步上前來稟:“歲大人說, 或許近幾日就可‘成事’,到時就可以將玉龍佩還給您。” 真不好說這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趙蕎點點頭,隨她進屋坐下, 耐心等待還關在隔壁屋的歲行舟。 阮結香倒了茶給她,口中小聲道:“他還是希望之后面圣自首時二姑娘不要出面。玉龍佩的事,就說您大意被他騙了,以為他當真是替行云姑娘借去的就好,如此您最多被斥責不夠警惕,不至于被牽連成協同從犯。” “他一開始就這么打算的,所以最初我問他時, 他就一徑敷衍哄騙,”趙蕎輕哼,“最后被我威脅要將事情捅出去,才松口合盤托出。” 趙蕎到底是歲行云極為看重的朋友,所以歲行舟一直沒打算將她卷入此事太深,否則也不會瞞了大半年。 他說過,他有把握將前哨營兩千人活生生帶回來,但實在不確定陛下與帝君,還有朝中各位會不會信他那些關于“希夷神巫族”的怪力亂神之事。 再加上松原邱黃兩家又弄出個“希夷神巫門”斂財害人,即算歲行舟真的帶回前哨營兩千人,也很難解釋清楚自己所行之事與那些假神棍之間的區別。 所以他一開始就做好了最終會被問罪的準備,沒打算將趙蕎牽連進來。 “別擔心,我無官無封,又只是包庇與協助少許,即便最終被牽連,頂天也就是三五年苦役,”趙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輕聲道,“我當年既答應行云會照應她兄長,這事我就必須與他同進退。” 她已經找大嫂再三確認過,年初昭寧帝發布的急令,包括之后一系列關于“禁行希夷巫術”的補充榜文里都說得很清楚,除了幕后主使的邱黃兩家涉事者會被開刀問斬,旁的信眾只會按涉案程度不同判服不同年份的苦役,不會處死。 若無意外,歲行舟這事最多最多就是判二十年苦役。 以昭寧帝的心性,或許還會看在那兩千人生還的份上放他一馬,輕判,甚至特赦他功過相抵。 但對他來說,最沉重的后果從來不是苦役。 而是一旦他自首、前哨營兩千人死而復生,朝廷勢必得公布此事對百姓有個說法交代。 到那時,歲行舟定會面臨千夫所指,身敗名裂。 “結香,你信嗎?到時就算朝廷不問罪,也絕少不了人指責他大節有虧,為給meimei求得一線虛無縹緲的生機,就自私地不及時向朝廷稟報前哨營在雪崩中遇難的消息。” 說話間,面色蒼白的歲行舟已站在了門口。 他苦笑:“既你早已明白這緣由,又何必倔強地堅持插手此事,非要惹火燒身?” 為了給一個歲行云“續命”,瞞下消息,讓朝廷遲了大半年才對松原動手,從大局看來,是真的自私、狹隘又沒輕重。 這罵名不會輕的。比二十年苦役難熬多了,或許余生都不得安寧。 “歲行舟,別人或許會唾棄你的選擇,可我不會。你是行云在這世間唯一的親人,我是她唯一交心的朋友。在她選擇了自己抵命去救兩千同袍后,若我們不為她盡力,誰又來救她?她已舍命選了大節,既有你說的那‘天賜機緣’,我們就來替她自私一遭,哪怕你我死后會遺臭萬年!” 趙蕎站起身來,笑容堅定。 “我當年應承過行云會照應你。這事上我幫不了你太多,但只要你沒騙我,我會做到與你同進退。這樣,將來你背負萬人唾罵時至少不會是孤零零一個人。不然,你可太慘了。” 世人著眼大局,或許會覺那不過“區區一個歲行云”,可對歲行舟來說,她是“世上唯一的親人歲行云”;對趙蕎來說,她是“我年少相知的朋友歲行云”。 她短短一生還沒活夠十八載,沒什么驚天動地的功業傳出,對這世間大多數人來說或許無足輕重。 但對歲行舟與趙蕎來說,她很重要。 ***** 午后回城,趙蕎讓馬車將歲行舟送回家中休息,自己則帶著銀瓶徒步走在熙攘的街頭。 “雖他每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