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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大”的那位是誰就不言而喻了。 趙蕎噗嗤一笑:“結香,你替我將東西拿進去放好,我正好去找行舟兄說個事。” 語畢獨自轉身出了院門。 旁側那院就隔著不到十步遠,趙蕎倒沒貿然就闖,只托門口侍者幫忙去請了歲行舟出來。 沒多會兒,身著靛青如意紋官袍的歲行舟三腳并作兩步到了院門對面的大樹下,在趙蕎跟前站定。 “承情。我正愁怎么不著痕跡出來躲躲那魔音穿腦。”歲行舟笑意柔和,“我來早了,聽齊大人翻了快半個時辰舊賬。” 趙蕎笑得同情:“你不是該與鴻臚寺同僚住一塊嗎?怎么落齊大人手里了?” “上年與他喝過一次酒,沒留神將他給灌倒了。今日一來他就扯著我住一院,說方便晚上再喝,要將丟掉的面子找回來。”歲行舟神色無辜地抿住笑唇。 齊嗣源是戰將出身的武官,被文質彬彬的歲行舟灌翻了,確實挺沒面子。 “哈哈哈,真是閑得你們。”趙蕎笑得開懷。 “對了,二姑娘找我有急事?” “不急,我就是來打個招呼。順便與行舟兄定一頓飯約,等這里忙完回城后,我再請你上饌玉樓,正好將給行云準備的禮物交給你。” “好。”歲行舟噙笑頷首,無助地回頭看向院門。 “不想這么快進去再受齊大人魔音穿腦?”趙蕎幸災樂禍地笑彎了腰,“那我救人救到底,再賠行舟兄嗑兩個銅角的閑牙。” 歲行舟一臉誠懇地伸出五指:“嗑五個銅角的,可以嗎?” 趙蕎樂不可支地伸出手:“成交,給……” 她話音未落,先時來路上又有行宮侍者給人引路來了。 趙蕎與歲行舟聽到人語及腳步聲,雙雙扭頭看過去。 引路侍者身旁,賀淵那修長頎碩的挺拔身姿裹在英朗抖擻的天水碧武袍里。 偏西日影在他身后灑下金粉金沙似的光暈,使他看起來一半明亮,一半陰翳。 冬陽溫柔,光影氤氳搖曳,他身移影動的每一步都像是不太靈光的跑馬燈畫片。 緩慢,清晰,纖毫畢現。卻又像不太真實。 第20章 前幾日趙蕎在忙歸音堂的事,無暇他顧,連此次陛下具體點了哪些人隨駕陪同接待外邦使團都沒過問,自不知賀淵也會來。 自她十二月廿一從賀淵宅邸離開后,兩人已有近半月未再打過照面。此刻毫無防備地隔空對上視線,她心下微悸,頗有點恍如隔世之感。 他似乎恢復得不錯,至少沒了上月剛醒時那種虛弱懨懨。 星眸熠熠,斜飛入鬢的眉梢若有似無灑著點點夕陽碎金。 天水碧素錦武袍得體束出勁瘦腰身的線條,外罩一層華貴卻不招搖的云霧綃。 整個人看上去神采風揚,裝束簡潔利落又不失樸雅端華。 俊挺卓爾,貴重沉穩,是身居高位的世家公子該有的模樣, 很容易出現在懵懂少女們綺麗青澀的夢境里那種。 趙蕎收回目光,偷偷在心中翻了好幾回白眼。 看眼神就知還是沒想起她來,再好看也不關她多大事。 區區一個冷冰冰而已,她并不稀罕多看一眼。哼。 那頭,賀淵在距趙蕎與歲行舟約莫三五步的地方駐足,并未再行更近。 半年前賀淵與歲行舟當街斗毆之事,京中許多人都知道,連這行宮里的侍者們都聽過點風聲。 斗毆事件后不久,歲行舟便因公去了臨海的沅城迎接外邦使團,十二月中下旬才回京,這是他與賀淵時隔半年后的首度相逢。 尚林苑行宮的侍者們常年當著與太上皇相關的差,自是人精中的人精,這種很容易三人成虎的傳言,他們也就背地里笑談幾句,在當事者面前就算緊張忐忑,怕他倆又起沖突,也絕不會掛在臉上。 引路侍者眼眸半垂,笑容得體:“趙二姑娘安好,歲大人安好。” 向那侍者頷首還禮后,歲行舟執鄭重的文官禮:“賀大人安好。” 他官階較賀淵低,自該先問好。 賀淵雖神色平淡些,倒也并不倨傲,一絲不茍地規整回禮:“歲大人安好。” 客套寒暄,場面稍顯冷漠但彼此都不失禮數,完全沒有旁人想象中的劍拔弩張。 “趙二姑娘安好。” 這聲問候得到趙二姑娘假笑以對:“賀大人重傷初愈,今日又一路車馬勞頓,還是趕緊去歇歇吧。” ***** 臨時落腳的小院寢房里,忙著歸置行李的中慶不大放心:“七爺,您這三日當真不需著官袍……噫,七爺,您薅頭發做什么?” 窗前坐榻上的賀淵沒料到他會突然回頭,尷尬放下手后冷冷瞥他一眼:“頭痛。” 有太醫官們精心診治,又仔仔細細將養了快一個月,賀淵頭上的外傷已開始結痂,藏在頭發里幾乎看不出來,最近遵醫囑連藥膏都不必再抹,只繼續喝著化瘀的湯藥而已。 中慶成日近身照顧他,對他的傷勢一清二楚,當下忍笑,無聲嘀咕:頭痛個鬼哦,我看您是心痛才對。 他那看破不說破的眼神讓賀淵微惱:“笑什么笑?” “沒笑,”中慶見他似有遷怒的趨勢,趕忙寬慰道,“哎呀,七爺您也別多想,我瞧著趙二姑娘還是關心您的,要不她也不會讓您趕緊歇著了。” 賀淵冷冷哼了一聲,站起身來。 別以為他看不出,她方才那么說,無非就是想趕緊將他打發走,免得擾了她與歲行舟談笑風生。 “七爺,您要出去?” “誰要出去了?”賀淵快速收回邁出的一腳,轉身從坐榻上的小方桌上端起茶盞,“我就喝口茶。” 中慶咬住舌尖,強行咽下即將沖口而出的笑音:“七爺,是不是站起來喝,那茶會香些?” “閉嘴!做你的事去!” 賀淵重重放下空杯,長腿一邁,留給中慶一個虎虎生風的背影。 ***** 等賀淵走回先前那地方時,遠遠就瞧見趙蕎與歲行舟竟還在樹下聊天。 樹蔭下,那兩人約莫隔著半臂寬,皆是眉眼帶笑,氣氛友好又坦蕩。 賀淵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覺得那距離近得有些刺眼。就像他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去而復返。 他以舌尖抵了抵腮幫,邊走邊皺眉。行宮里的茶怎么是酸唧唧的? 方才就喝了那么一小杯,這半晌了還唇齒留酸。嘖。 歲行舟站的方向正對賀淵來處,自是率先瞧見他。 “賀大人?” 隨著歲行舟這聲疑惑輕喚,趙蕎才順著他的目光回頭。 趙蕎微蹙眉心,齒沿輕輕刮過唇角,沒吭聲。 賀淵長腿邁進樹蔭下,一本正經道:“打擾了。突然想起有重要的事需與趙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