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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祈求著這個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的女人的最后一點良心,“你就哪怕一次都沒后悔過嗎?”太后的臉明顯抽動了下,“本宮自然是后悔的,”楊槿抬眼看她,發現她保養得良好的臉上竟然落了淚。“本宮唯一懊悔便是自己竟然是個女人。”“是我的雄心壯志無法通過我這瘦弱的手臂實現。”“是我的優柔寡斷,才留下了你們兩個孽種的命。”“如果一開始我就是個男人,那么一切都會輕易得多。”李桓喉間一熱,一口鮮血吐在了地上。這就是他掙扎八年得到的答案,他的母親,哪怕在臨死的時候也不曾對他有過任何的愛意。一個人如果連自己母親的愛都得不到,他還怎么有勇氣去面對這個殘酷的世界呢?李桓的眼淚和下巴上的血流在一起,楊槿低著頭邊哭邊用自己的袖子幫他擦去臟污。榮真輕輕閉了下眼,平復了些情緒,淡然道,“送太后娘娘上路吧。”“哈哈哈哈,”太后忽然張狂的大笑起來,“是啊,送我上路吧,我要好好問問閻羅王,我究竟為什么投成了女胎;我要好好問先皇,我究竟為什么只能做他和皇后的生孩子機器;我要好好問這天,這地,我究竟錯了什么?!”楊槿看著已經癲狂了的太后,心底里泛起一種深深的恐懼。她可能真的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她可能就是真的一點良知都沒有,無論她擁有怎樣尊貴的身份,無論她周圍的人都用怎樣真誠的心意待她,她就是感受不到。這樣的人,獨身的時候害著自己,有人陪伴的時候盡情折磨著別人。這是多么純粹的一種惡啊。從太后的身后鉆出一對侍衛,各執著白綾的一端,向前一絞,太后就再也笑不出來了。她的臉上僅存著那道殘忍至極的猙獰笑容。李桓直接暈了過去,榮真的身體也要支撐不住了。楊槿兩邊著急,不知道該扶住誰。葉侃連忙上前,先抱住了李桓。這是蕭祈要求的,無論如何要先保住太傅。現在是楚國的皇帝了。楊槿對著葉侃連連道謝,自己攙著榮真,“你要撐住,起碼堅持到回府。”榮真心力交瘁,臉色蒼白得像張薄紙,無力地搭在楊槿的肩膀上,抿著發紫的嘴唇點點頭。楊槿臉上還有沒被風干的眼淚,他的心從未這么疼過。看著李桓,看著榮真,他們的痛苦像是有感應似的壓抑著自己的心臟。他的最好的兩個朋友,剛剛承受了世上最難堪的侮辱。他們的大仇得報,在那個仇人面前提都不值一提。他們堅信了后半生,甚至賠上性命的一場大計,竟然成了對方的解脫。這種面對命運的無力感讓楊槿深深地覺得悲傷。他又想到自己的父親,他甚至都不知道要向誰復仇,更加悲哀。陸陸續續有人走過來,從楊槿的肩膀上接過了榮真。楊槿看著這一條路,皇宮正門到議政殿的這一條路,兩腿無力,“咚”的一聲磕在了地上。他甚至不覺得痛。作者有話要說:我也心力交瘁勒……第177章第一百七十六章李桓疲憊地睜開眼,他已經昏睡了四天了。眼前的情景卻還跟夢里似的,他的身體抽動了下。蕭祁也跟著醒過來,抓著李桓的手卻沒放開,他站起來,用手背碰了下李桓的額頭,還好,退燒了。“你為什么在這?”蕭祁現在應該待在行館才對。“朕不放心你。”蕭祁這話說得雖然暖心,但聽在李桓耳朵里卻不是那么回事。就一刻都不能放棄監視自己嗎?李桓深深嘆了口氣,看向兩邊,空空蕩蕩的,侍候的人早就都被蕭祁趕到外面了。“還難受嗎?”蕭祁問。李桓搖頭,多難受才能算難受?兩個人之間沉默了好一會兒,蕭祁才道,“不用怕別人亂想,這個宮里朕都換上了自己的人。”“不是這件事,”李桓冷漠著答,“楊槿呢?”“在外面跪著。”蕭祁看了看門口。“跪了多久?”李桓急道。“昨天晚上就在吧。”“你為什么不讓他進來?”李桓作勢就要坐起來。蕭祁卻按著他的肩膀,“你這么著急干什么,臣子跪著皇上不是正常事?”李桓忍不住掙開他,“全天下不是都和你們梁國一樣,”他想朝門口喊一句,后來又覺得不妥,扒著床邊,“扶我起來。”蕭祁不懂他這個態度,頗不樂意,但又心疼,還是小心翼翼地把他扶了起來。李桓走了兩步,就不住咳嗽,蕭祁嘆了口氣,從衣架上取下件衣服,披在李桓身上,再攙著他慢慢走到門邊。李桓一打開門,原本倚著門昏昏欲睡的楊槿依了個空,差點撲倒過去。李桓連忙用手抵著楊槿的額頭,撐住他,“累不累?”楊槿還有些迷糊,看著李桓的眼睛扯了個大大的笑臉,“你醒啦?”蕭祁黑著臉看著他倆,他從未見過李桓如此溫柔的神情。“快起來,”李桓才不在意蕭祁,伸著手想把楊槿攙起來。楊槿哪敢借他的力,自己就站了起來,但還是抓著李桓的手在自己臉上蹭了兩下,撒嬌道,“現在晚上還挺涼,我的臉都凍住了。”“我讓人傳個太醫給你看看。”李桓微笑道。這殿里哪有能使喚的人。蕭祁看看李桓,又低頭看看自己,瞪了一眼楊槿,把李桓交到他手上,便絕塵而去。楊槿側著身子看著他的背影,有些害怕,回過頭看著李桓呲了下牙。“你不必怕,畢竟現在在咱們自己的地盤上。”李桓笑著看他,“榮真怎么樣了?”“也醒了,不過還虛著,”楊槿攙著李桓,他看李桓的樣子也就是剛醒,不忍他再耗費體力,想讓他躺回床上,“木樨照顧他呢,別急,他說他和我不一樣,他是有官職的人,沒有召見不能進宮,我就不管那些了。”“哪里能攔著楊大少爺啊。”李桓慢悠悠地答,他的語氣太尋常了,如果不是他這般虛弱,楊槿只會覺得之前只是做了一場大夢。楊槿輕手輕腳地幫李桓蓋好被子,“你再休息一下吧,午膳時候再找榮真來。”李桓點點頭,“你也沒睡吧,”他拍了拍自己枕頭另一邊,“睡這里?”“你現在可是皇帝誒,我這不大妥吧。”“我是太子的時候你就沒覺得不妥?”都這樣說了,楊槿還怎么推脫,利落的脫了靴子,躺在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