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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淵道:“他離了這個又死不了。我還是那句話,你有那個功夫關心別人,還不如多想一想自己。再有不到百日時間,你就要死了。有時候我真的很不理解你,與其拖拖拉拉的,還不如快刀斬亂麻,一了百了。”葉修筠嘆道:“等我死了,自然一了百了。”云淵更加無奈,他成妖的光陰太久了,久到甚至完全脫離了人世喧囂。對世間的看法也變得如妖一般,尤其對凡人有著太多的不理解。在他看來,世間凡人的愛情如同指間沙一般,善變且微不足道。即使是那些被人們傳世稱頌的至死不渝的愛情,他聽著,也總是覺得矯情而可笑。縱使人們為了愛情付出性命的代價,他也覺得,其中的悲情通常是可以避免的。隨手舉個例子:當雙方有著難言之隱時,都口口聲聲說為對方著想,一味的隱忍,什么都肯不說出來,這樣子我誤會你,你誤會我,最終往往鬧得不可挽回,還不如一開始就開誠布公來得好。對云淵的這種想法,尋桑曾言簡意賅的評價二字——幼稚。云淵一想起來就覺得不服氣,憑什么要說他幼稚啊。看看眼前的這一對,都鬧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他要是再不管,就真的無可挽回了。在他看來,就應該先將書妖拴住,再把書生的隱患解除,然后雙方平心靜氣的坐下來談談,把曾經的誤會都通通解釋清楚了。還有愛就在一起,沒有愛那就分開,別再拖泥帶水、牽扯不清的。如果書妖答應不再繼續鬧下去,他自然可以在不傷害任何人的情況下,為書妖尋來新的rou身。這樣書妖不再受縛于書中,書生也不會死去,最后他與尋桑的目的達成,心滿意足的帶著回去,這才是皆大歡喜呢。不過尋桑的意思,卻是叫他什么也不要管。云淵無法理解尋桑的冷眼旁觀,也無法理解眼前之人一心求死的如撲火飛蛾一般的作法。他身為妖,按理不該參與這般俗世之事,然而讓他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一步一步邁入死亡,他終究是狠不下這份心來。云淵終是忍不住開口問葉修筠:“你做這些近乎于自虐的事,究竟是圖的什么?”葉修筠愣了一下,隨即凄然笑道:“其實我也說不上來。我與惟弈之間的情感太復雜,他是我幼時的玩伴,少時的戀人,今生唯一的知音,我離不開他,同時也知道他離不開我,就像是兩棵樹木,表面上看起來是不同的個體,而土下的根莖早已完全交纏為一體,無法分開。但我卻做了那么多對不起他的事,這比殺了我還難受,然而當時的局勢卻令我不得不做。我心中有愧,過了十年心如死灰、生不如死的日子。等到惟弈自冥府歸來,他雖對我做出種種殘忍的事情,我心中不覺害怕,反而覺得自己是解脫了。”葉修筠的神情無比平靜,帶著安詳的氣息,他繼續道:“若真要拿出一個詞來,那便是——心安。”云淵嗤之以鼻,道:“既然圖的是心安,那你早干嘛去了,還說什么局勢不由人,分明就是借口。”“其實我也很想知道,若是別人的話,面對那個局勢,又該如何的抉擇。”葉修筠手一請,叫云淵先坐下來,淡淡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作者有話要說: 多謝收藏與留言的親們,愛你們=^_^=☆、往事“在遙遠的邊城荒漠,有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他們的戀情不為人知曉,只因他們皆同為男子。然而即使這份感情不被他人祝福,他們小心翼翼的互相珍惜著,仍是過得十分的幸福。“他們中,一個是將軍府的獨養公子,自小錦衣玉食,生活無憂無慮。另一個則是身世成謎的凄苦孤兒,因被將軍夫人憐惜,收養入將軍府之中,長大后,被將軍帶入軍營歷練,小小年紀便是當地有名的少年將領,前程似錦。“然而,孤兒心比天高,斷斷不愿屈尊降貴,做那一小小將臣。“他的身世不一般,乃是先朝太子的嫡長兒子,若非先朝變故,他定是一個擁萬里江山,展雄圖霸業的千古帝王。”聽至此,云淵便已明白故事中的主人公所指何人。他忍不住插嘴問道:“當時的你知曉他的身世嗎?”葉修筠道:“我知道。他的舉止言談、資質氣韻皆遠遠越于常人之上,再算到他出現在將軍府的時機,加上他攜帶著的信物,完全吻合。而且他當時全然信任著我,并沒有要瞞著我的意思,因此這并不難猜。”解釋之后,葉修筠的心念又繼續回到往事其中。他永遠忘不掉,少年時王惟弈望著他,帶著依戀與信任的眼神,溫柔和煦如同太陽的光輝,在那人死去之后,每每回想,就如同利刃割心一般。王惟弈追隨將軍前往軍營的前一夜,府中的人都在慶祝。只有他們,一想到以后聚少離多,就似身邊升起了個屏障,將外界歡笑完全隔絕,令他們怎么也高興不起來。深夜與王惟弈獨處時,王惟弈將一樣東西交到他的手中,道你以后看見它,就如同看見我一般,守候在你身邊。掌心的物件沉甸甸的,在昏暗的燭火下泛著柔和的光暈。那是王惟弈自小珍藏著的銅鈴,鈴身金色騰龍栩栩如生,呼嘯欲出。葉修筠道如此重要的東西,你還是自己留著吧。王惟弈握著他的手,道軍營內諸多不便,你就當作是代我保管。葉修筠點了點頭。記憶轉換,幾年之后,同樣的人,同樣的房間。王惟弈一身輕甲,挾帶著寒風沖進門來,他皮膚與從前相比略微黑了些,長期兵戎殺伐的生活給他的面上增添了幾分風霜,使他的俊美更帶了一股深邃成熟的味道。修筠,跟我走,修筠……少年特意壓低了聲音,仍是掩藏不住語氣中的焦急慌亂。他眉頭緊鎖,動作緊張,葉修筠甚至感覺自己被緊握著的手腕隱隱生痛。葉修筠沒有任何表示,任由王惟弈拉著,好似一個無知無覺的提線木偶。窗外烈風呼嘯,恍若百鬼夜泣。門扉隨風拍打的吱呀聲響不絕于耳,門外的世界漆黑得深不見底,如同鬼魅的血盆巨口一般徐徐吞噬著。“他想復仇,想要奪回所失去的一切——權勢、地位、富貴、榮華,他想要得到全天下人的仰視,他想要宣告天下,他才是正統的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