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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到可以聞到那人身上沾染的淡淡的竹葉清香。凌青心中一陣恍惚,俯下身緊緊靠著葉修筠的頸項旁,想要聞得更深一些。葉修筠急忙退幾步,喊道:“凌公子請自重。”不知不覺已退到墻上,被凌青的雙臂一左一右抵在頭邊,葉修筠頭腦空白竟不知該如何應對。凌青道:“別動。”說著取下自己腰間的白玉玉佩,系在葉修筠的腰帶上,然后撫摸著對方的頭發柔聲道:“你分明懂我的意思。”葉修筠寧愿自己不懂,他低下頭,看著那雪白的玉佩上面,精工雕琢著一朵盛開著的并蒂蓮花。葉修筠的心慢慢沉了下去,道:“你容我考慮考慮……”作者有話要說:☆、玉碎并蒂蓮花,象征夫妻同心恩愛之意,葉修筠怎會不知。這回真是拖延不下去了……葉修筠苦笑了下,對一旁掌燈的小禾半開玩笑道:“看來等不到秋闈了,咱們干脆現在就圈上鋪蓋跑吧。”小禾撇撇嘴,一副“你呀真不爭氣”的表情看著他道:“我都說了不要去,你還偏去,吃到苦頭了吧。”說著敲了敲放在茶幾上的玉佩,“不過這可是上等的好玉耶,咱們的盤纏有著落了。”葉修筠沒接話,有些憂心忡忡的。他們的行蹤其實早就被凌青暗中派人牢牢盯住了,葉修筠知道,卻沒有對小禾說起。心想若真是出了事,就叫小禾一人回鄉,好好的找蕊兒過他的小日子去。凌青想要留人,那自己便留下,看在他的面子上應該是不會刁難小禾的。凌青的人品在紈绔子弟中還算不錯的,就是人風流了些。葉修筠倒是不介意他的風流,因為這樣的人總會認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對到手的感情反倒不懂珍惜,等過一段時間凌青又看上別人,對他的興致淡了,他就可以輕松脫身了。葉修筠其實也是個斷袖,這并不稀奇,當朝世風開明男風盛行,美女看得膩了,富貴子弟們多多少少都會有狎玩孌童的愛好,都用不著藏著掖著,反而是對自身財勢的一種炫耀。而葉修筠唯一見不得人的,就是在性事中,他是承受的那一方。想至此,葉修筠道:“或許我與凌公子蠻般配的。”小禾被嚇得不輕,急道你可千萬別想不開,你一個云端上的人,他那凡夫俗子怎配得上。“云端上的人?”葉修筠自嘲一笑,嘆道,“文不成武不就,無才無能就罷了。葉家十世單傳,卻偏生出我這么一個斷袖來。當年離家來江南,也是因為被母親逼著成家,留下要考取功名的借口棄家而逃。這凌公子有錢有勢,興許能幫上我的忙,為我疏通關系混上個舉人什么的,至少回鄉還能有個交代。”小禾道:“你這番話只能騙騙外人。當年分明是你不愿同流合污賄賂考官,才被硬生生的從榜上刷了下來,并非你實力不濟。”葉修筠搖了搖頭:“其實名落孫山,我倒是高興的,我志不在仕途之上,只愿寄情于山水之間。然而一想到我家族世代為官,父親過世前又對我寄予厚望,心中總覺得不好受。但是,又想起萬一我真的考取到功名,自此在宦海沉浮,一輩子都和父親一樣身不由己,心里更覺得難受。小禾你想,人這一輩子爭名奪利,最后不也是黃土一柸,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又是何必呢……”小禾覺得他的想法太過于超脫,頗有幾分看破紅塵的味道。擔心自己說錯什么話,弄得他家公子真就落發出家去了。便斟酌許久才道:“你還是少顧及別人,多想一想自己吧,人該自私的時候也要自私一些。其實只要自己心中舒坦,那就是好的啊。”葉修筠嘆息道:“然而這路無論如何走,我皆無法心安,總感覺人生在世,毫無趣味。”孤燈搖曳,映著葉修筠清瘦的臉,蒼白透明的仿佛一紙剪影。“……其實公子你,心中還是放不下那個人吧……”,小禾小心翼翼地道。葉修筠的手顫了下,隨即凄然一笑道:“人死那么多年,骨頭都已經成灰了,又能有什么放不下的。我只是有的時候,覺得這條路走得孤獨罷了。”小禾皺著眉頭心道有我在旁邊陪你聊天,你還說孤獨,當我是透明的嗎?仿佛看出小禾心中所想,葉修筠笑道:“我所指的,乃是心之相依。就像你與蕊兒一樣,她認準你一人,你也只認準她一人,愿生生世世在一起,白首不相離。”小禾說道:“公子天人之姿,總會尋到的。”“心如枯木,一切皆已不再強求,凡事隨緣即可。凌公子若求,那便隨他吧。”小禾不忍,想要反駁,卻被葉修筠阻止。葉修筠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像我這樣的人,無法求一輩子。只要互相看得過去,處著不鬧心就行,不過打發漫長時光罷了。”小禾張了張口,想要再勸一勸他,但話到喉間,卻是什么也說不出來。小禾經歷的情感遠沒有葉修筠那般復雜,他有青梅竹馬的戀人,未來還會添上幾個孩子,每日只要想著賺錢養家,怎樣使自己妻兒過上豐衣足食的日子即可。他自然無法了解葉修筠心中苦楚,也不知該從何勸起。無非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外人再怎么著急,也是無法插手的。而當事人依舊是云淡風輕的笑,道天色已晚,是該熄燈休息了。于是小禾就在忐忑糾結中退出房間。見小禾離去,葉修筠硬撐在唇際的笑意消失,無聲的靠著窗欞呆坐著。過了許久,從懷中取出,撫摸著上面精致絹綾所制的雪白書衣,動作輕柔的如同輕撫愛侶寬厚筆直的背脊。漸漸葉修筠的手垂了下來,雙目緊閉陷入沉眠之中。忽一陣陰風襲過,吹起臥在他胸口上面的書,一頁一頁急速翻著,字字血紅,在暗夜中閃著詭異的紅光,緩緩籠罩至葉修筠全身。又是夢。依舊是霧氣彌漫,依舊是銅鈴聲響,葉修筠一刻不停的奔跑,焦急的尋找心念之人的身影。“惟弈,你在哪里,我想見你一面……”忽覺腰際一痛,低頭看到腰間徒留下一截線頭,原本連接著的玉佩已不知所蹤。銅鈴聲陡然變得急促,葉修筠抬頭,見前面憑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