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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拽他的襯衫,一拽,什么東西掉下來,鄒運追著去撿,是一枚水晶袖口。袖口提醒了高準,他在金錢上是有優越感的,于是故意刺激鄒運,用一種惡劣的口氣:“Swarovski中古水晶袖口,市價一萬二,一只。”鄒運應該表現得自卑,或是其他床伴那種明晃晃的貪婪,可是沒有,他小心地把袖扣放在桌角,憤憤罵了一句:“cao,太他媽貴了!”吃過早飯,鄒運也不知道發什么神經,要去唱歌,高準不去他就耍賴,獻寶似地說:“我唱歌特好聽,真的,你聽過一次,肯定愛上我!”高準很輕蔑地斜了他一眼,跟著他走進KTV。五六平米見方的小包,要了酒,兩個人貼著坐,鄒運躍躍欲試的,卻讓高準先唱,高準看傻瓜似地看他,說:“Cher,Bangbang。”“啥玩意兒?”鄒運發蒙,高準推開他,自己去點,音樂響起來,他把麥克握在嘴邊,古早的英文歌,旋律和歌詞都很簡單,他聲音沙啞里帶點拙,像在娓娓述說一個故事,鄒運傻傻聽著,聽不懂,只是發現唱著唱著,高準的眼睫濕了。“Nowhe’sgone,Idon’tknowwhy,Andtillthisday,sometimesIcry,Hedidn’tevensaygoodbye,Hedidn’ttakethetimetolie……”鄒運有點慌,他舍不得他哭,又不知道怎么哄,不想讓他唱了,又怕他發脾氣,歌詞中那重復的bangbang像是槍聲,高準每唱一次他都覺得心被揪緊。“Bangbang,heshotmedown,Bangbang,Ihittheground,Bangbang,thatawfulsound,Bangbang,mybabyshotmedown……”音樂結束,高準瞪著隨機播放的屏幕,久久放不下麥,鄒運攥著他的手:“這啥破歌,一點不好聽,”他擼了把短短的板寸:“我給你唱一個!”他唱布衣樂隊的:“我的男朋友,他的條件兒高,他要一塊羅馬表,我是個窮光蛋,我怎能買得起,買得起!”歌如其人,豪放的,透著一股粗糙的傻氣,說是傻,似乎還有些孤傲,高準用余光打量他,看得出來,他在賣力逗自己笑:“我去偷錢包,被人抓住了,他在一旁哈哈笑,笑你媽了個逼的!我都是為了你,為了你!”這其實是首傷感的歌,哪段感情里沒有撕扯,沒有枉費心機呢?高準輕輕笑了一下,只是一下,鄒運就覺得心頭松了,他抓起酒瓶,一邊灌自己,一邊扯著脖子唱,高準拉他:“得了,你這叫唱的好,”他抬手切歌:“俗到家了。”鄒運嘿嘿笑:“不喜歡俗的?”他貼著高準的耳朵根:“那下面這首歌送給你。”他站起來,不看歌詞,像個心思婉轉的情郎,癡纏地看著高準,屏幕上出歌名:。“聽見指尖攀過絕嶺,聽見呼吸吹皺浪聲,不吻亦忘形,一吻亦無形,我的風光不靠風景。”他的聲音真好聽,酥酥的,能把人吸進去那種,可這是粵語歌,他似是而非的廣東話實在蹩腳,還大歌星似地皺著眉頭起范兒,高準強忍著笑,假裝默然地偏過頭。“沉魚落雁若能動聽,醋雨酸風亦如月影,一見又如何,不見又如何,你的春色不染心境。”鄒運不讓他躲,推開桌上的酒瓶,一屁股坐上去,兩腿把他框在中間,傾著上身欺近來,深情款款地唱:“太好聽的戀愛,看不見亦存在,我一世未明何謂綠柳黑發亦無礙,”他拂他的頭發,手指順著他的喉結劃向胸口:“看不到衣衫遮蓋,放不進面容在眼內,”他端他的臉,觸碰他的嘴唇:“免得你帶著明眸皓齒裝飾我身外……”高準是抗拒的,可被那酸酸的樣子一逗,也忍不住要笑,是了,誰受得了這樣濃烈的求愛呢,包廂的光暗淡,但看得出,他紅了臉。“看不到的戀愛,看不到是誰在,你色身根本從來未看一眼,但求沒掛礙,看不到對面露臺,放不進紅塵在眼內,免得你有日懷著絕色,一刀插心內。”一刀插心內。麥克順著大腿滑向地面,鄒運突然吻住他,在清晨的KTV,他抱著自己曾經犯下的罪,無妄得近乎乞求地說:“跟我在一起吧……”高準很近地看著,看著這個可憐又可恨的人,那個晚上,那些屈辱,被強迫的恐懼,還有方熾,他心里一疼,決絕地搖了頭。鄒運放開她,笑著:“沒事,沒事……”他把麥克風撿起來,像撿起整個現實世界:“那啥,咱倆對唱一個吧。”他讓高準挑,高準猜得出他喜歡黃耀明,于是挑了,鄒運唱男聲:“沿著你設計那些曲線,原地轉又轉墮進風眼樂園,世上萬物向心公轉,陪我為你沉淀。”“逾越了理性,超過自然……”高準唱女聲:“化作了粉末,誰還要健全,來沉沒在我的深處吧……”鄒運的聲音有些抖:“埋在愛情下……”高準聽出來了,裝作沒聽見:“世界快要變作碎花……”兩個人的聲音絞在一起,像兩段孤獨的靈魂,無處可依:“來擁抱著我,形成漩渦,卷起那熱吻背后萬尺風波……來擁抱著我,從我腳尖親我,靈魂逐寸向著洪水跌墮……”“戀愛在侵蝕我……”鄒運哽咽著。“如地網天羅……”高準卻不同情。“不顧后果……”他坐過來,攬著高準的肩膀。“這貪歡惹的禍……”高準也放松了靠著他。兩個人顫巍巍地取暖,在虛妄的歌詞里燒成一片火焰:“是誰在吞沒誰也沒奈何,是誰被卷入誰紅顏禍……”第51章“嗯……”甄心舒服地哼了一聲,調整了一下手的位置:“怎么樣?”張準在他下頭,額頭上出了細細一層汗,臉頰上兩團潮紅:“還……好……”他說,同時把腿打得更開些,好緩解這股強大的壓迫感。比上次順暢一些,但仍然很吃力,他大口吸氣:“有點疼。”甄心點頭,他還醉著,一嘴酒氣,濕嗒嗒地親他的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