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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住我的破屋子,”跟吳融的戲路不同,他膩膩地低語,拇指似有若無地刮搔張準的rutou:“想想都射了……”張準應該是有種嬌氣的,他該游刃有余,但面對著甄心,那氣勢卻軟下來,臉紅紅地躲閃:“你到底要說還是要……”后面的話幾乎聽不清,他驚慌地看著甄心的眼睛,嘴唇顫抖著和他接吻,不是幼稚的淺啄,每一個吻都深至喉舌,糾纏著停不住。“我……夠濕了……”他把腿往甄心肩上搭,但因為滑還是別的什么,蹭了兩次都沒搭上,眼里含著一層水光,他被甄心圈攏在床頭,聽著他在耳邊酥酥地說:“喜歡我嗎?”從耳根到頭皮全麻了,張準能肯定臺詞里沒這句話,他嚇得失色,像陡然從枝頭落地的茶花,瑟瑟縮著身體,甄心有點強迫似的,非要握他的手,他執拗地掙了一下。“停停停!”陳正森把劇本扔在地上:“張準你怎么回事,剛才還好好的,”他抓起貼著他名字的陶瓷凈水杯:“吳融你回去好好想想,今天收工!”他氣沖沖往門口走,走到半道又折回來:“明天還是這場,拍不過后天繼續!”工作人員開始收拾器材,張準和吳融悶頭各自穿衣服,甄心本來想等,但陳正森打電話叫他一道回去,出門的時候恰好看見小鄧,他禮貌地點了個頭。三三兩兩往電梯去的時候,張準和小鄧走前頭,吳融蔫頭耷腦在后頭跟著,拍戲這么多年,拖劇組的后腿還是頭一次,他思來想去,趕兩步追到前頭,抓著小鄧的肩把人往旁邊一推,攬過張準的膀子,貼著他耳朵說:“晚上我去你那兒,行不?”張準大概知道他的意思,覺得沒什么,就點頭了,小鄧不大高興地埋怨:“吳哥,神神秘秘說什么呢……”第22章方熾和高準商量是去社區醫院還是疾控中心,高準怕碰到熟人,于是錯過早高峰,他倆約在地鐵站見面。九點半,地鐵上人仍然不少,方熾一直注意讓高準呆在自己身前,從后輕輕攬著他,太擁擠了就稍稍抱住。車廂在搖晃,隔著薄薄的襯衫,皮rou微熱,但高準無心扭捏,腦子里亂糟糟的全是“艾滋病”三個字,昨天夜里他根本沒睡,跟性暴力比起來,這才是真正的恐懼,歧視、病痛、死亡,不知道在哪兒無心看過的宣傳圖片不停在眼前晃,那是活生生的噩夢。“別怕,”好像發現了他的恐慌,方熾低下頭,熱氣吹著他的耳朵:“我陪著你呢?!?/br>高準心絞得就要落淚了,放縱自己靠上他的胸口。地鐵停在一個大站,下去不少人,方熾推著他到空出的座位上坐下,那么寬敞的椅子,他倆緊緊挨著,看起來有些奇怪。冷氣開的并不涼,但高準在發抖,虛弱地說:“如果中了……”他轉頭看著方熾,用一種滴水成冰的神態:“別管我,讓我死吧。”方熾哪能受得了這種話,抓起他膝蓋上僵硬的手,十指握住,指縫和指縫來回摩擦。立刻有人看過來,甚至聽得見竊竊私語,高準微微抽手,方熾不放:“管他們怎么想,我關心的只是你的感受?!?/br>就這么牢牢握著,握得汗水都浸濕了袖口,到站時方熾幾乎是撈著他起來的,疾控中心在地鐵口外幾百米,一個不大的院子,三層樓,各式各樣的人進進出出。艾滋病檢測在二樓,是一個大房間,門總是被從里面關著,方熾扶著高準的肩,看他做了兩個深呼吸,然后替他扭開門,和他一起進去。白房間,繞墻一圈黃色的塑料椅,坐得半滿,絕大部分是年輕男性,短短一瞬間,投過來許多雙眼睛,有同病相惜的憐憫,有司空見慣的麻木,也有幸災樂禍的惡毒。高準很怕,怕得視線模糊,方熾從旁撐著他的腰,隨便找一張空椅子讓他坐下:“我去找醫生,等我?!?/br>高準拽著他的袖子不松手,方熾耐心地哄:“沒事,馬上回來?!?/br>袖子脫手的時候,高準感覺整個世界好像都塌了,眼淚不爭氣地在睫毛上打顫,一眨一眨地要掉下來,挨著他的是一個年輕人,穿著鮮亮的運動衫,身材頎長,用一種復雜的神情頻頻把他窺視。方熾像他承諾過的,很快回來了,手里拿著什么東西,房間里那么多人,他徑直奔向高準,二話不說在他面前蹲下:“把手給我?!?/br>不知道為什么,滿屋子的目光聚集過來,帶著某種驚奇般的艷羨,方熾從兜里掏出濕紙巾,在高準的食指上仔細擦拭,然后撕開手里的包裝紙,抽出一張長條形紙片和一管消過毒的針頭。高準本來愣愣看著,但方熾要把針尖往他手上扎時,他突然縮起手,去搶那枚針:“不,我自己來?!?/br>方熾沒當回事,躲開他的手:“一下就好,不會疼的?!?/br>但高準堅持,還把手指往后收,方熾這才明白,他是謹小慎微的,怕有萬一傳染給他的風險。心軟得都化了,他臉上卻嚴厲:“手,給我?!?/br>面對他,高準是不懂拒絕的,舒展手指,眨眼間針就扎下來,方熾握著他的手把殷紅的血珠滴在加樣區,再把緩沖液點進去,收好針頭,擎著試紙在他身邊坐下。這一剎那,高準是知足的,就算現在告訴他結果是陽性,他也認了:“要等多久?”“半個小時,”方熾怕他急,加上一句:“一會兒就過去。”“Goodbyemyalmostloodbyemyhopelessdream……”電話響,方熾看一眼就摁掉了,轉眼又響起來,他摁了第二次,第三次再響的時候,他把試紙給高準,無奈地接起電話:“喂,白小姐?!?/br>他不放心地朝高準看著,推門出去,高準像追逐星星的航船一樣用眼神追逐他,直到旁邊的年輕人不咸不淡地說:“你男朋友對你不錯?!?/br>他不放心地朝高準看著,推門出去,高準像追逐星星的航船一樣用眼神追逐他,直到旁邊的年輕人不咸不淡地說:“你男朋友對你不錯啊?!?/br>高準沒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朝他看去,那男孩露骨地把他從上到下掃視一遍,有些取笑的意味:“不是你男朋友嗎?”旁邊不少人投來好事的目光,高準有些懵,越過他,第一次把周圍的人納入視野,都是些年輕時髦的男孩子,五官用心打理過的,衣褲一絲不茍,有種廉價的漂亮,他對這類人不陌生,行內接觸過不少,他只是有點厭惡,厭惡他們把方熾想成那樣。“不是,是我的醫生。”他擺出一副高傲的、居高臨下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