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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造次,要知道這家里就一個人真能揍他。阿誠哥阿誠哥叫得比誰都甜。家里慢慢是越來越好了,明鏡很欣慰。到這年過年的時候城隍廟照例有燈會,一家人一同出去逛。明鏡抱著明臺,明樓牽著明誠。明鏡自己都覺得這畫面簡直太美。但是不同于明臺有人抱就特別狐假虎威,人多了,明誠就對自己還被牽著手不大好意思,小心地使勁要掙脫。明樓看他,他小聲說我這么大了。明樓笑笑,也就放手讓他自己走。燈會熱鬧,兩個小的都看得興奮。明臺有明鏡小心抱著,一路上要這要那,明樓在旁拿他尋開心,總是駁回,又被明鏡打了腦袋——也就只有欺負弟弟的出息了。明誠在糖人攤前面流連,也沒有想向誰要,只興致盎然地圍觀,但回過神來,明樓就不在身邊了。明誠懵了一下。哭,好像沒什么用。不敢一個人離開,就等著。他往街道的一邊更縮了縮,不去擠入人流里。如果大哥要丟下他,那早就丟下了。如果大哥發現他不見,一定會回來找。如果大哥不來,他不能跟任何人走。如果明樓被大姐罵,他才不要幫明樓說話。這么想著,竭力把自己的恐慌一點點壓下去。時間過得太慢,他想了很多事情,身邊做糖人的攤主還沒有完成他那條糖做的飛龍。做得不好看,像條蛇似的。明樓分開人流,走到他面前。明誠仰起頭看他,即使明樓發脾氣,他也想理直氣壯地說是你不要我。明樓說過,他也有撒嬌任性的權利。明樓看起來只像是松了口氣,問:“你要不要一個?”“不用。”明誠說,注意到明鏡和明臺不在他身邊。明樓已經是大人了。“要一個吧。”明樓笑著,誘哄一樣的口氣,“好讓我拐你回去。”他那么說了,也就不等明誠的回答,掏錢買下那條像蛇的龍,遞給他。沒有接他手上的糖,明誠撲過去抱他的腿。明樓摸摸他的頭發,“好孩子,以后跟緊我。”明誠蹭著他的腰點頭。“你要是不見了,”明樓矮下身,一只手把他撈起來抱著,“大哥可怎么辦哪?”萬千燈火若繁星,珠翠環繞不夜城,是明誠對過年的第一個確實的記憶。到祭祖的時候明鏡拋下句跟我去小祠堂拜拜祖宗,沒有對人點名。明臺蹦蹦跳跳地去了,明誠磨蹭著裝沒聽到,明樓輕輕推了他一把,“走吧。”明誠不看地板,看他。眼睛里難得有乞求的意思。“阿誠。”明樓聽起來像心軟。明誠只是不想去,他自己也不能對明樓說出為什么。那不是屬于他的東西,他的貪心有限。他沒有父母,沒有從前的,沒有后來的,從前不算是有,以后也不要再有。他大概也會渴求某些東西,但對父母家族已經沒什么期待。夠多了,再多就還不起。明樓在他面前蹲下來,“在家里,你可以在任何時候說不想。有我在,沒有人敢為難你。但是你要知道,你就是這家里的人,你是我弟弟。”他沒有父母,但有個哥哥,姓氏隨兄。他知道明家小祠堂的門并沒有對他關閉,但許多年里,也從沒進去。許多年,慢慢就大了。明樓進屋的時候明誠跟進來,好像理所當然地要給他接下脫下的外套。明樓是習慣有很有人服侍的,順手就伸手要遞出去,意識到是他,手上動作就一頓,沒松開手,挑眉看他,一臉你又來了的表情?明樓念大學時并沒有每日回家,但回家的時候,明誠總是跟得緊的。小時候也就罷了,眼見明誠都快長得和他一樣高,還是這么黏人。明誠的手更伸過來一些,執意要接他的外套。“這沒有必要。”明誠都能學他說話了,“我不是仆人。”明樓一臉你也知道啊,自己走過去把衣服掛上了。明誠跟在他后面不走。“我想幫你做事。”“我沒有抵觸的意思,但不認為必要。”明樓說,“你只要好好讀書自己過得高興,不惹大姐生氣,長大給我們家爭光,就算對我最好。”“我想跟大哥做事。”明誠固執。明樓回頭看他。明誠突然之間長得太快了,也許就因為這樣追趕一樣的突然成長,把吃下去的能量都消耗給了長高,怎么都養不胖,單薄,怎么看都還是個孩子。近來家里大家都好得很,這又是唱哪一出。明大少爺嘆了口氣。“大哥。”明誠還滿懷希望地看著他。明樓扶額,又扶上明誠的肩,“阿誠,你不欠我的。欠你的只有你娘,而我只是做一個正常人都應該做的事。不要報恩,在我們家里不是這樣。”明樓說話一直很有洗腦效果,被他盯著眼睛說話的時候,效果加倍。明誠很誠摯,“我們家是什么樣?”“我們家,大姐對我們好,我們對大姐好,我對阿誠好,”明樓熟練親切地微笑,“都是因為愛。”明誠覺得他眼睛里光芒在閃,但還是迎著光毫無畏懼地梗著脖子,“我也是。”“什么?”“我想為大哥做事,并不是報恩,是因為愛。”明誠學習能力很好。明樓明顯愣了一下,接著笑,“真是所謂童言無忌……不過,真會說話。”“大哥我幫你鋪床吧。”明誠捂著腦門說。“等你大一點吧。”明樓用自言自語,“這孩子,哪兒知道什么愛呢。”明樓為數不多的純粹娛樂是聽戲。等明誠長大到能偶爾從明鏡那里得到進戲院看戲的許可之后,明樓也帶著他看戲。聽的頭一個戲是梅隴鎮,回去就被明鏡劈頭蓋臉地罵,多大的孩子,就帶去去聽這些不成體統的東西。明樓當面陪著笑給大姐認錯,回頭來又偷偷問他,好聽不好聽。好聽。“好聽,下回就再帶你。”明樓洋洋得意。明樓聽戲不拘一格,什么樣的都聽。他又結交廣泛,有時帶明誠去后臺跟人寒暄,戲班子里的人玩笑你弟弟長得真好,明樓就說,那可是我弟弟。明樓的弟弟,長得多好,也無非就討人多看一眼的喜歡,不關旁人的事。旁人說你聽過你哥哥票戲沒?明樓票戲,也是什么都唱,他又好像什么都做得好。最愛唱老生,淮河營唱得好,梅隴鎮自然不在話下,明誠看過他興致上來和人對坐宮,輕松翻上去一個嘎調,能得滿堂彩。旦角也能來,大青衣是沒學,但聽說玩得開的時候票過花旦,只是明誠在場,他是絕不來的。明誠流露一點想學,明樓也不反對,瞞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