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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騎馬,又往下家去宣旨。 第21章 舊事 當日成靜一共去了五家,所宣圣旨無一是好事,而他每離開一家,京中權(quán)貴暗暗派下來盯梢的人便立刻回去通知自家主人,不過才一天,帝京上空便飄著一股陰翳之氣。 滿朝文武安靜地有些過分,都在自己家中縮成了烏龜。吏部尚書在尚書臺踱來踱去,焦頭爛額。 他們都不知道劉踞是哪里犯了太歲,只道成靜剛歸洛陽,陛下便同他找人開刀,這一刀劃得太深,那些官官相護、結(jié)黨營私的事情縱使需要大刀來治,可當這第一刀真正地落下來,百官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來。 他們再一咂摸,為什么謝族突然就開始針對高昌侯了?成靜與謝映舒關(guān)系頗好,有沒有這一層的原因?謝族是世家之首,站在陛下那邊也不應(yīng)該啊,更何況這宣旨之人是成靜……他們一想再想,還是覺得奇怪,只能自我解釋這是成靜手段高明所致。 他們在愁,謝映棠也愁。 她一個人被晾在馬車內(nèi),只要成靜下馬,她便連忙從車窗內(nèi)探出腦袋,不停地喚“成大人”,成靜起初是不打算理這女孩兒的,他有些理解了三郎為何待她這般嚴苛,這樣的性子,不嚴點怕是要翻天。 但是他后來有些繃不住了。 成靜走到馬車邊,她立即喜笑顏開,趕緊道歉道:“成大人,我再不隨便拉你的手了,是我錯了,你別生氣啦,進來坐著吧?” 子韶:“……” 拉手?拉什么手? 成靜垂眼看著她。 她緊張地看著他,好像怕他真的不理她了。 他淡淡道:“翁主,那么多好男兒,為何偏偏是我?” 她搖頭道:“那么多好男兒,普天之下,我卻覺得你是獨一無二。” “靜又何德何能?” “喜歡何必非要找到解釋?” 他注視著她,和煦的眸光漸漸涌起一股難言的深意,她見他不言,倔強地看著他,又道:“我再不碰你了,成大人也別離我這般遙遠,好不好?你說我不了解你,大人又可真的明白我?” 日光傾斜,一片光影照亮成靜胸前的官袍紋路,他的睫毛被光打出長而密的陰影,半面露在光下,半面在影中,這樣的容顏在一明一暗的交織下,更顯幾分沉靜陰郁。 天邊云煙散去,此處人煙稀少。 成靜側(cè)眸對子韶吩咐道:“圣旨已頒完,你讓隨行衙役都回去,稍后我自會回宮復(fù)命。”說完,又起身上了車。 謝映棠看著坐進來的他,面露喜色。 成靜道:“可愿隨我去一個地方?” “好。” 馬車一路驅(qū)到城外西山腳下,謝映棠走下馬車,山間百鳥鳴叫,綠意盎然,成靜站在她身邊,讓子韶看著馬車守在山腳下,道:“隨我上山。” 謝映棠跟他一路跋涉,走到半山腰去。 他穿過枝葉繁茂的小路,越走越偏僻,卻不曾停下。 輕車熟路,仿佛這條路已走了無數(shù)遍。 半山腰中,高大的樹木將一處掩起,雜花四處亂開,落葉零落,蕭條凄涼。只有一小方?jīng)]有落葉的地方,靜靜佇立著一個巨大的墳包。 無碑無名。 成靜站在墳前,淡淡道:“這是我成氏一族族人的尸骨,我族半數(shù)被殺,父母、meimei和一些旁系親人都死了,因犯大罪不得好好安葬,我叔父不敢收殮,只好由我長大后,親口向今上討了恩典,暗中安葬家人尸骨。” 謝映棠怔怔看著成靜,臉色逐漸發(fā)白。 他面上看不出一絲哀傷,只有平淡的陳述,“只是我將他們安葬時,尸身已不可分辨,只好將他們合葬在一處,希望可以慰藉他們在天之靈。” 成靜說著,轉(zhuǎn)身看著她,道:“我是罪臣之后,你平日見到的我再風(fēng)光無限,不過只是表象。” 她搖頭道:“這不是你的錯。” 他淡淡一哂,抬手指著那墳包,語氣森涼,“這也不是他們的錯。” 謝映棠怔然。 他說:“翁主,你出身世家大族,看到的只有好的地方,你可知洛陽繁華之外,有些地方仍是餓殍滿地,妻離子散,戰(zhàn)亂不休?你可知世族攬權(quán),對百姓的迫害有多嚴重?你可知當今天下,我無父無母孓然一身,我要的又是什么?你又可知……家君母死在先帝手中,我為何甘在朝中為官,兢兢業(yè)業(yè)服侍先帝之子?” 他的聲音冰涼如流水,自她耳畔慢慢涌過,讓她漸漸失神。 成靜道:“你我立場不同,我有我的責(zé)任,這條路太兇險,只能我一個人走。” 她失聲道:“你要與世家為敵?還是你要為你父母報仇?” 他卻不答此話,反問她道:“這樣的我,有什么好?” 她上前去,忽然伸手抱住他,手臂緊緊環(huán)著他的腰,搖頭道:“別說了,這樣……又怎么樣呢?我會因為你,去看到我不曾看到的,學(xué)會我所不會的,這樣還不夠嗎?” 他任憑她抱著,沒有再推開她,只是道:“當年我被接入宮去,我對先帝感恩戴德,不認叔父一家,人人都在暗中笑我狼心狗肺,包括你正在京外的二兄,他說,他縱為庶子,也知‘傲氣’二字當如何書寫,寧死也不肯背離先祖。” 她閉上眼,心疼得無以復(fù)加,“我懂,宮里諸事波云詭譎,你只是為了能在宮中活下去。”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發(fā)頂,語氣驀地柔和下來,“翁主,你先回去罷。” 她仰頭看著他,把他抱得更緊,“我回去之后,你定覺得我難纏,不會再來謝府見我。” 他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我待人從來算不得溫柔,我既然對你態(tài)度如此,便是不會惱你。” “可是哄我?” “不是。” 她展顏一笑,又說:“你當初托付給我的五只貓兒還養(yǎng)在我那里,它們都長大了,還有的生了小貓。” “我改日便去看。” 她松開他,又道:“那大人也不要喜歡別的女人,等著我好不好?” 他滯了滯,無奈地點頭。 她吸了吸鼻子,笑出聲來。 成靜再祭拜了一下族人,便帶著謝映棠原路下山了。 天色將暗,天幕低垂,黑云不知不覺遮蔽了太陽,沉沉壓在了頭頂,連山腳下的風(fēng)也大了起來。 成靜面圣后出殿時,子韶已將謝映棠送了回去,順便回府拿了雨傘,在宮門口靜靜等著。 正等得百無聊賴時,雨幕中便隱隱有人走了來。 成靜找御前大內(nèi)管借了傘,與幾位大臣一道走向?qū)m門。 春末的雨水沿著碧色磚瓦慢慢滴下,將夜幕洗得更加濃黑。 光祿勛崔昌平、廷尉王恪,以及尚書令葉玄三人一路說笑,時不時與成靜說幾句,長者在前,成靜始終微笑著,讓王恪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