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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去。 成靜瞧這亂象,微微皺了皺眉,將她們全權交由手下人自行處置,自己拂袖往內院走去,才剛走幾步,一女子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忽然掙脫了衙役,一把撲到了謝映棠腳下,哭求道:“這位女郎!這位女郎!求求你……救救我祖母!我祖母暈過去了!” 她看出謝映棠身份特殊,應是可以求情之人,便緊緊抱住她雙腿,扯住她裙擺不讓她走,謝映棠抿了抿下唇,求助似地看向成靜,成靜已寒聲道:“把她拖開!” 衙役上前,一左一右地擒住那女子,抓住她頭發,將人粗暴地拉開,謝映棠這才看清那小娘子面容——她也不過只是十六七歲模樣,淚水哭花了整張臉,一雙通紅的眸子怨恨似地盯著所有人。 謝映棠心底微動,快步走到成靜身邊,低聲喚了一聲:“大人?!?/br> 成靜含笑看著她,已經明白她是要代為求情了,便朗聲吩咐道:“端華翁主親自求情,來人,將老太太抬走,吩咐郎中救治?!?/br> 謝映棠不曾想成靜居然點名是她在求情,忙捧道:“我不過來湊個熱鬧,還是大人仁慈?!?/br> 成靜好笑道:“我哪里仁慈了?這高昌侯府冒犯翁主在前,你不計較,倒是心胸大度?!?/br> 她靜了靜,搖頭道:“我分得清是誰害我,對劉冶,我欲殺之而后快,但旁人是無辜的?!?/br> 他饒有興趣,又笑問道:“既然無辜,何不求我徹底放過他們?” 謝映棠抿了抿唇,抬起眼看著成靜。 他微偏垂著頭,眼神在盯著面前亂象,卻又在認真地聽她說話,眉峰如刀,俊美如玉鑄人,一抹似涼非涼的笑意凝在唇角,在暗紅色官服的映襯下更顯冷酷威嚴。 這個人,或許真如他所言,她從未了解過。 但他這般耐心同她說話的模樣,偏偏又讓她抑不住心頭狂跳。 原以為畏懼冷酷的他。 可此刻看他查抄侯府時的笑語晏晏,忽然又覺得,此人城府深重,志向不淺,冷酷不過是他的武器而已。 她看著他對外的冷酷,對她的溫柔,竟不怕了。 她壓下心頭砰砰之聲,淡淡道:“自古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若以私情治國,便法綱不振,她們固然無辜,但被劉氏子弟迫害的百姓亦有父母兒女,他們又何其無辜?劉冶既敢動我,對平民女子只會更不留情面,他又迫害了多少人?自作孽,不可活,不知憐愛百姓,誰又憐他妻兒?” 成靜卻反問道:“他妻兒并未讓他作惡,此又何解?” “于他妻兒,確實過于殘忍,但若無此懲處,如何以儆效尤?”謝映棠搖了搖頭,低聲道:“家君曾言:‘禮禁未然之前,法施已然之后?!瘒鵁o法不立,世人震懾于法度威嚴,方可內外清肅?!?/br> 成靜微笑道:“法能刑人而不能使人廉,能殺人而不能使人仁,所貴良吏者,貴其絕惡于未萌,使之不為非,非貴其拘之囹圄而刑殺之也。”他似想到了什么往事,目光寥遠一瞬,淡淡道:“世上大是大非,什么又說得全然正確呢?” 他說此話時,尾音微微下滑,聲音透著一股清淡的冷意。 謝映棠不由得抬眼瞧了瞧他。 她想了想,說道:“世人總非你我可救,可我知道,我們都是在救自己?!?/br> 成靜不由得轉眸看了她一眼。 他低眼一笑,“翁主穎慧。只是,世人持本心難矣,人心易變,這顆赤子之心,在下便希望,翁主不管將來經歷什么,都不要丟掉。” “不會的?!彼龘P唇笑道。 在陽光下,她一雙漂亮的眼睛仿佛收納了春光,眉眼盈盈,顧盼神飛。 成靜袖中手微動,想抬手摸摸這丫頭的腦袋,又自覺荒誕,將手放下了。 她似有察覺,朝他走了幾步,手牽住了他的袖子,礙于身形遮擋,旁人看不太分明。 她眸子清亮,有些期待地看著他,又想探入袖中去拉他左手,自己也知道這等行徑不太妥當,但她就是忍不住。 總歸,成大人是不會對她發脾氣的。 她把手探入他袖底,悄悄去勾他手指,成靜低眼,不含情緒地看著她,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她又緊跟著上前,佯裝在與他說笑,笑意卻又狡黠又羞赧。 仿佛在說:牽一下手又沒事。 成靜想:上回給這丫頭的教訓還是不夠。他怕她受驚,卻不曾想這謝家小娘子膽大包天,行徑比三郎還要猖狂。 他驀地抬手,抓住她的手腕。 她慢慢眨動雙眼。 成靜唇角往下一壓,握著她的手帶著不容置喙的力道,轉身將她半是控制著往內苑帶去。 內苑人甚少,她被他鉗制得緊緊的,掙扎輕了掙不脫,重了便會被人看出端倪,只好一路緊緊貼著他的手臂。 成靜身后的子韶看著兩人的背影,倒有些納悶了,這兩人怎么挨得這么近?在說悄悄話? 成靜一路將謝映棠帶到僻靜處,才低頭道:“我竟是小瞧了你。” 謝映棠裝糊涂,茫茫然地看著他。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下頷,聲音微微發涼,“自恃優待而得寸進尺,翁主,這對你阿兄百試不爽,但我不是他?!?/br> 她仰頭看著他,倔強道:“你今日非要同我說這么多回么?方才在馬車上說了一回,我已經聽見了。” 他松開手指,退離她一步。 她怕他厭煩,又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喚道:“成大人。” “成靜?!?/br> “成定初。” 成靜抽回衣袖,往前走了幾步,查抄侯府的人已快速尋來,正在稟報查抄出來的東西,那人慌慌張張,似乎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成靜聽著稟報,神色越來越冷,最終快步走向前廳。 統計財政的官員連忙將搜到的金銀器具一一指給成靜,細說其價值,再將新搜出的名冊和密信遞給成靜,成靜略略一翻便合上了,淡聲道:“茲事體大,本官還需上奏陛下。府中可還有未搜查的?” 一邊立即有人說道:“還有最后一間庫房未曾查完,數目眾多,大人還需稍等?!?/br> 成靜淡淡抬袖,命他退下,自己在這處靜等。他站著,轉頭看了看還站在那處的謝映棠,面上依舊是冷冽的,心里卻嘆了口氣,吩咐身邊的子韶道:“你先帶翁主回馬車上等著?!?/br> 子韶得令,立馬走向謝映棠,請她回車上坐著。謝映棠也不再使性子了,抬腳走出了侯府,裙擺掃過還未來得及除掉的雜草。有衙役不慎抬頭望了一眼她的背影,只見美人長發柔軟,身影裊娜,衣帶飄逸脫俗,舉止亦帶著世家的涵養,不由得挪不開眼。 成靜靜等片刻,最后的賬目終于完成,他略略看過那條目,冷笑一聲,道:“這回便有好戲看了。”說著大步走向馬車,卻不上車,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