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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個好皇帝,連老天爺都幫著你。”段白月捏捏他的腮幫子,“我去看看師父,你先睡吧。”“替我告訴前輩。”楚淵道,“待他醒了,我一定在正陽街上修一處大宅子,再在大門口搭個高臺,天天請戲班子吹嗩吶敲鑼鼓,唱完白蛇唱西廂,輪著來。”段白月感慨:“那太傅大人要被氣死了。”還挺好,就沖這個,也一定要將師父搖醒來。星洲島上的清點進行地有條不紊,俘虜也被分批押回王城。所有機關(guān)與軍防都被拆除,只留下一排一排的房屋,空蕩蕩立在島上。段白月原本想將此地交給阿沉,不過問過之后,天之涯的人卻都更愿意前往大楚,并不想繼續(xù)留在海島。司空睿揣著手,用胳膊肘搗了搗段白月,眉飛色舞。段白月嫌棄道:“你的胃口還真不小。”“銀子誰不喜歡,自然是賺得越多越好。”司空睿討價還價,“哪怕暫時交給我兩年,等朝廷有了精力,再派人前來接管星洲也不遲。”南洋之戰(zhàn)已經(jīng)徹底結(jié)束,商路約莫再過半年就會重開,這可是日進斗金之地。段白月道:“也行。”“當真?”司空睿先是一喜,后又疑惑,“這也算是國事,你就這么隨隨便便答應(yīng)我了?皇上能認?”段白月道:“你若再廢話一句,我便把星洲交給離鏡國主。”“你給他做什么!”司空睿大怒,誰是為了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分分清楚啊!“不是白給你的。”段白月道,“每年收入,分朝廷五成。”“沒問題。”司空睿喜不自禁,握住他的手情真意切,“那就這么說定了。”總算是感受到了一絲絲身為皇后娘家人的好處,很是欣慰。第七日的清晨,天邊傳來一聲清亮長鳴。幾乎在同一時間,所有人都推門跑了出來,齊刷刷仰著頭往天上看。“是鬼手神醫(yī)!”段瑤丟掉梳子,出門看了一眼,又高高興興跑回南摩邪床邊,“師父,你先前天天罵的那位前輩來了,還帶了不少人!”被比下去了,快起來打架!第一百八十一章返程據(jù)說又出了新的話本鳳凰盤旋而下,一位黑衣老者縱身躍上甲板,腦袋上頂著小鳳凰,身后跟了七八名追影宮暗衛(wèi),都是聽聞皇上重傷,急急跟來幫忙——畢竟追影宮一向助人為樂,且不謀回報,江湖上都這么說。仙翁與鬼手雖說都長居東海,不過皆隱世逍遙,彼此間還是頭回得見。往日里只聽南摩邪有事沒事,便要念叨幾句鬼手的不是,以為兩人定然曾有過節(jié),心中還有些沒底,覺得即便是要救,估摸也要趁著昏迷先揍一頓再救。“皇上怎么樣了?”先前回去報信的暗衛(wèi)急急問。“皇上已無大礙,是家?guī)煂⒑畾馊恳搅怂约荷砩稀!倍伟自碌溃翱杉規(guī)熞惨虼艘凰黄穑挥袝簳r安放在冰棺中,還請鬼手前輩出手相救。”“你的師父,南摩邪?也是久仰大名。”鬼手神醫(yī)點頭,“走吧,先去看看再說。”仙翁心里納悶,看這架勢,像是先前從不認識?那為何要三不五時與人家攀比。楚淵自從重傷被救回之后,就一直有些昏昏沉沉,白日里睡著也要一兩個時辰才會醒。鬼手替他診了診脈,對段白月道:“按照小葉子的藥方,再吃十天半月便會好轉(zhuǎn),倒是不必擔心。”“多謝前輩。”段白月將楚淵的手塞回被窩,又陪鬼手一道去了隔壁房中。南摩邪躺在冰棺內(nèi),手中握著那朵汨曇,神情很是安詳。“如何?”在等他請完脈后,段白月問,身旁一圈人也眼巴巴瞅著,生怕會等到一聲搖頭長嘆。鬼手道:“你師父所練的功夫自成一派,筋脈走向與常人迥異,我一時片刻也看不出來什么。”“那……”段瑤著急。“不過有這朵汨曇,玄冥寒鐵的劍氣也能被化解七分。”鬼手又道,“余下三分,便只有看老天爺?shù)陌才帕恕!?/br>段白月沉默片刻,道:“嗯。”“這瓶藥丸每隔十日,給你師父喂服一粒。”鬼手取出一個小瓷瓶,“莫要忘了。”“這是?”段白月遲疑。“若這回還能醒,那服下這藥丸后,能治那每隔數(shù)年便需詐死療傷之癥。”鬼手道,“地下陰寒,能不去還是不去為好。”段白月點頭:“我懂了,多謝前輩。”等眾人走后,段瑤趴在南摩邪旁邊,伸手摸摸他的小辮子,拆開再梳一次頭。若還不醒,那就再再梳一次。“前輩。”葉瑾跟在鬼手身后。“怎么了?”鬼手轉(zhuǎn)身。“前輩這就要走嗎?”葉瑾猶豫,“皇上與南師父的傷……”“有你在便足夠了。”鬼手拍拍他,“傻孩子,現(xiàn)如今天下第一的神醫(yī),是你不是我。”“前輩說笑了。”葉瑾趕忙搖頭。“我可沒說笑。”鬼手拉著他坐下,“你天資聰穎又心地善良,這江湖中有你,是蒼生的福氣。”“那南前輩的傷,當真就只能這樣了嗎?”葉瑾依舊不放心。鬼手道:“心里若有牽掛,就不會一直這么睡下去。那可是南摩邪,旁人都是靠大夫從小鬼手中搶命,他卻全憑自己與閻王打架,回回都贏,還從未輸過。”葉瑾道:“嗯。”“我該走了。”鬼手道,“這仗打完了,追影宮的人與鳳凰我可就都帶走了。”葉瑾摸了摸懷中的小鳳凰,將它遞回去,很是不舍。“將來若有空閑,再與沈盟主一道來染霜島上做客吧。”鬼手笑著站起來,揮手叫過暗衛(wèi)與鳳凰。所有人都站在甲板上,恭恭敬敬目送染霜島一行人離去,直至身影消失天邊。段白月握緊手里的藥瓶,轉(zhuǎn)身大步回了船艙。又過五日,在清晨薄薄霧氣中,數(shù)萬戰(zhàn)船整齊列隊,楚軍將士們臉上是難以抑制的喜悅,升起的船帆被風漲滿,隨波浪一起,在號角聲中帶著船只駛向朝陽——那是回家的方向。司空睿離家的日子太久,著實思念家中妻兒,嫌大楚的船隊太慢,索性自己扯起風帆先行回了望夕礁,約定好過一陣就帶著秀秀與兒子去西南府做客。阿離不愿被冊封公主,亦不愿回大楚,便也就此告辭。楚淵雖說心中難舍,卻也知道有些事強求不得,葉瑾將胖乎乎的小金子還回去,心頭酸楚,不發(fā)一言在甲板上蹲著曬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