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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有些干枯,河流水量下降,兩岸的泥巴被太陽一曬,干裂出現龜紋,若是有人踩上去,痕跡便分外明顯。一蓬亂遭遭的水草被人踩倒,莖稈處還有些汁液殘留,再往前頭看,又是一大片斷裂的草莖,甚至還有些……血跡。段白月不動聲色,右手握牢劍柄,一步一步向水草深處走去。四周悄無聲息。一雙繡鞋上沾滿泥巴,羅裙在泥水坑中露出一絲鵝黃,再往上看,是戴著玉鐲,年輕女子的右手。段白月緩緩撥開面前的草叢。金姝雙目緊閉,大半個人都淹沒在泥水中,看不清是死是活。段白月將人一把拉出來,探了探鼻息,尚且還有一絲微弱呼吸,于是從懷中取出藥丸喂進她嘴里,帶人一路出山回了皇宮。幾乎整個太醫院的大夫都被請到偏殿,會診過后,都說并無大礙,只是中了迷藥,不多時就會醒。“不說別的,”段白月道,“至少金泰那頭是有交待了,待到金姝醒來,便能知道是發生了什么事。”楚淵點頭,伸手替他擦了擦額頭:“今晚不準再走了,好好歇著。”段白月握住他的手腕,順勢親了一下。四喜在外頭道:“皇上,陶大人與劉大人求見。”段白月白眼幾乎要翻到天上。楚淵好笑:“態度好一點。”“偏不。”段白月道,“反正他又看不著。”“誰說看不著了?”楚淵拍拍他的肩膀,對四喜道,“宣。”段白月:“……”“坐。”楚淵道,“現如今人人都知道你來了王城,還想躲不成。”西南王心情甚好,挑了個最軟和的椅子坐。陶仁德進屋,卻沒料到段白月居然在,登時愣了一下。劉大炯揣著手,倒是極為冷靜——他原本就是來看熱鬧的。楚淵問:“兩位愛卿可有事?”陶仁德看了段白月一眼。西南王笑容極為和善。陶仁德:“……”劉大炯眼底充滿同情,還能所為何事,回回都是那幾句,顛倒來顛倒去,西南王狼子野心,大理城不可不防。這下可好,咣當撞上了正主,一句都不能說,估摸老陶能活活憋死。楚淵又道:“打進門就一直盯著看,莫非太傅大人是專程來看西南王的?”段白月笑容越發友好,受寵若驚。陶仁德頓了頓,道:“正是。”段白月謙虛道:“這怎么好意思。”劉大炯:“噗。”……一時之間,殿內氣氛很是詭異。幸好太傅大人及時找到了新的話題,道:“微臣聽聞,西南王從山中救回了高麗公主?”“就在里頭。”楚淵道,“太醫正在診治,說過陣子就會醒。”劉大炯道:“那就好,那就好。”話剛說完,便有太醫來報,說金姝醒是醒了,只是……只是……楚淵皺眉:“只是怎么了?”太醫跪地道:“回皇上,那高麗公主似乎失憶了。”第一百零九章流觴劍閣除了夫婿還記得西南王一聽到失憶二字,楚淵不自覺便轉身看向段白月。西南王眼神甚是無辜,失憶了,看我作甚,難不能還能只記得我。劉大炯小心翼翼道:“可要過去看看?”楚淵點頭,一行人趕往偏殿,就聽里頭傳來清脆的玻璃碎裂聲,以及女子罵人的哭喊聲。段白月嘆氣:“得,看來有的頭疼。”“參見皇上。”太醫院章醫官額頭紅了一片,衣襟上也有不少藥湯,與平日里斯文白凈的模樣判若兩人。楚淵道:“在發脾氣?”“是。”章明睿道,“高麗公主自打醒來之后,先是喊著要見哥哥,后頭又說要去南洋找相公,微臣試著詢問她別的事情,卻都記不起來,直叫頭疼,藥也不吃,端著碗到處亂扔。”段白月卻松了口氣,幸好還記得相公。然后就聽章明睿繼續道:“不過皇上不必太過擔憂,高麗公主雖說失憶,卻不像是傷了腦,更像是受了刺激才會導致。”“只記得金泰與坤達?”楚淵問。章明睿道:“剛開始是只記得這兩人,方才又想起了西南王。”段白月:“……”為何?章明睿又道:“既然西南王恰好在宮中,那不妨進去試著勸一勸,對公主的病情也有好處。”段白月道:“咳。”楚淵瞥他一眼:“去吧。”段白月與他大眼瞪小眼,這就讓我去了?楚淵道:“如今金姝失憶,金泰還未趕到王城,坤達又生死未卜,只有西南王去試試看了。”陶仁德也在一旁幫腔:“是啊,有勞西南王了。”段白月胸口發悶,很想扯一把他的白胡子——與你何干。見他站著不動,楚淵問:“西南王還有問題?”沒有。段白月揣著手往里走,不敢有。待他進屋后,劉大炯小聲嘀咕:“西南王的腳步為何看著如此虛緩。”陶仁德及時答疑解惑:“因為練過菩提心經。”劉大炯被噎了一下,這都多久了,居然還記得那本從追影宮手中買來的破書。陶仁德還在感慨,要不怎么說是威名赫赫蜀中追影,出產的小話本就是很實在——說了練完會不舉,西南王腳步果真便很虛弱,一點都不夸張,非常良心。楚淵只當自己什么都沒聽到。臥房里,金姝剛發完火,此時正坐在床頭,氣喘吁吁發呆。段白月走進去。金姝立刻警覺地抬起頭。段白月定住腳步,道:“公主。”金姝與他對視許久,像是在仔細辨認他的相貌,足足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方才開口問:“這里是大楚的皇宮?”段白月點頭,拖了把椅子坐在床邊:“公主還能認得我?”金姝道:“化成灰也認得。”段白月:“……”“我相公在哪里?”金姝又問。“這個問題,該是本王問才對。”段白月道,“太醫說公主失憶,記不起來先前的事情,可你必須得記起來,這樣才能救你的相公與朋友。”金姝眉頭緊皺,像是極為難受。段白月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