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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雜,萬民蒼生還在翹首盼著天子回朝。現既然已經知道了天辰砂的下落,又確定翡緬國與叛黨沆瀣一氣,大可重返王城光明正大調兵遣將,何必非要御駕親征,皇上說是不是?”段瑤趴在門外認真聽,感動非常——師父這回居然一個字都沒有背錯,語調也很鏗鏘,令人頗為欣慰。南摩邪笑容滿面轉身,充滿期待。楚淵下巴抵在桌上,正在呼呼大睡。南摩邪:“……”此等睡姿,還是在瑤兒八歲時見過。“如何?”見著他出門,院子里的段瑤與四喜齊刷刷地問。南摩邪一臉憔悴,招手叫過小徒弟:“將來你娶媳婦,一定要找個能聽勸的。”段瑤雙眼充滿同情:“哦。”四喜公公腦仁子直疼——這段王爺要是一直待在翡緬國,皇上還能一直等不成。是夜月色清冷,段瑤安慰完師父后,便伸著懶腰回到自己的小院,推門卻聽身后有破風聲,于是本能俯身躲過,反手揚出一排飛鏢。段白月一笑:“暗器倒是使得不錯。”“哥?”段瑤瞪大眼睛,“你怎么來了?”“情況有變。”段白月道,“裘戟在我手中,這星洲暫時不用守了。你帶著他即刻動身回西南,將人交給師父后,再令段念帶著府中所有殺手北上,守住三條通往王城的官道。楚項已經派了人去刺殺皇上,情勢危急,這一路要辛苦你了。”段瑤道:“咳。”段白月微微皺眉:“怎么了?”段瑤往他身后指了指,小心翼翼道:“你可以自己同皇上說。”段白月全身驟然僵硬。段瑤縮著脖子,悄咪咪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并且在關上門的一剎那,迅速趴在縫上,偷看。四周很安靜,只有陣陣海浪聲。楚淵道:“你打算盯著那扇門板看多久?”段白月握緊雙手,咬牙躍向房頂。司空睿斜里殺出,將他中途攔住,生生逼了回去。段白月:“……”段瑤將門打開一點點,招手讓司空哥哥擠了進來,并且慷慨分給他一半門縫。楚淵道:“繼續跑啊。”段白月依舊背對著他。“你當你原本有多好看。”楚淵一步步走進他,“即便是這張臉沒毀,就能讓大楚天子一見傾心?”段白月閉上眼睛。“你不愿見我,我也不會逼你。”楚淵在他身后停住腳步,“仔細想想,這么多年一直都是你在逼我,我何時強迫過你一回?”段白月心里一陣悶疼。“回西南吧。”許久之后,楚淵冷冷道,“天辰砂我會替你拿到,然后我們便兩不相欠。這南海將來會如何,我將來會如何,都與你再無關系。”段白月嘴唇顫抖,卻始終也說不出一個“好”字。段瑤在屋里干著急,他哥是中邪了嗎,這當口假扮什么悶葫蘆,難道不該痛哭流涕抱住嫂子,就算身上有毒不能抱,也要泣不成聲解釋緣由,畢竟小話本里都這么寫。司空睿惋惜:“可惜那些搓衣板都在我房中。”“不行,要想個辦法!”段瑤站起來,“我有點緊張,你來想!”“好!”司空睿架勢看著挺足。答應地如此干脆,段瑤反而一愣:“行不行啊?”“管他!”司空睿推開門,橫豎也不能比現在的狀況更差了,死馬當活馬醫。“喂喂喂!”段瑤大驚失色,伸手要拉沒拉住。“皇上,實不相瞞,段兄他最近腦子有點問題啊。”司空睿語出驚人一臉誠懇,“發癲。”段白月面色鐵青,將他一拳揍了回去。司空睿捂著胸口咳嗽,還是不是兄弟了。段瑤趕緊關上門,對未來很是悲觀——因為不管是親生哥哥,還是司空哥哥,看起來都像是腦袋出了毛病。楚淵轉身出了小院,海風很大,也很冷。段白月在院中站了許久。司空睿與段瑤蹲在門后,唉聲嘆氣,大眼瞪小眼。“傻徒弟。”天明之際,南摩邪在他身后提醒,“皇上要出海了,你還不去攔著?”段白月嗓音沙啞:“先前一心所求,無非便是讓他忘了我,現在求仁得仁,為何又要攔?”“要是忘了你,就能重新找個人好好過日子,那忘了也便忘了。”南摩邪道,“但若能重新找個人,又為何要幾次三番親自南下,甚至不惜駕船出海。他是一國之君,而且還是個要名垂青史的一國之君,可在他心里,你甚至要重過社稷江山。”段白月死死握著雙手。“段兄到底在想什么?”司空睿簡直要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是花魁,臉毀了又如何?我都沒嫌棄他。”段瑤道:“可哥哥身上帶毒。”司空睿道:“那至少能遠遠看著。”段瑤道:“看一輩子嗎?”司空睿道:“歡歡喜喜看著心上人一輩子,與被心上人氣跑,怨一輩子,哪個更好些?”段瑤繼續對著門外道:“可師父都說了,皇上這回走了,說不定就能忘了哥哥,重新找個人過日子。”司空睿問:“那若是忘不掉呢?”段瑤堅定道:“能忘掉的,哥哥就覺得皇上能忘掉。就算現在不能,過個十年八年,也能。”司空睿道:“現在已經分開了三四年,皇上依舊不惜為了段兄揮兵南下。按照這樣推算,至少要再過十年,才能將心中的愛恨放下些許,再過十年,或許當真能完全放下,那一生便已過去了大半。可執念了一個人大半生,就算已完全放下,想要重新找個真心喜歡的人,在那深宮之內,怕也不容易。最好的結果,無非便是在老去之時幡然醒悟,廣選秀女充盈后宮,日日醉生夢死當皇帝。段兄若能等到這一天,想必一定會頗為欣慰。”“這已經算不錯了。”段瑤撇撇嘴,“若是一輩子都忘不掉,那才叫慘。不管到時候是愛是恨,都是一個人,愛了看不著,恨了打不著,憋屈死。”段白月心里一片雜亂,轉身沖出小院。段瑤和司空睿擊了一下掌。南摩邪也松了口氣。“皇上。”四喜公公替他裹好披風,“外頭風大,回去吧。”楚淵站在船頭,看著越來越遠的港口,眼底越來越涼。四喜公公在心里嘆氣。楚淵微閉雙眼,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