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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的起伏都在流逝的時間沖刷下歸于平靜。若是打破這份平靜,那要如何承受在漫長的時光中,他終究要和每個人告別的痛楚?他從未想過,在此之前,他懵懵懂懂,被種種情景裹挾著前進,渾渾噩噩靠著一股求生意志度過如此漫長的時間,而直到此時他才第一次的正視自己的內(nèi)心。中云:“時有風吹幡動。一僧曰風動,一僧曰幡動。議論不已。惠能進曰:‘非風動,非幡動,仁者心動。”他尚未修心,卻已經(jīng)在時光的沖刷下,幾近無心。無心變回有心,是會痛的。是會痛的。閉著眼睛,靜默良久,最后章柳下了一個決定:給馮姐錢,讓她給貝貝治病,然后他會再雇一個保姆,等貝貝的病好了,就送馮姐離開,從此以后,她和章家人,和自己,變回陌生人就好。過了一會兒,有人敲了敲門,卻是小楊。退開章柳辦公室的門,小楊走進來,把手里的銀行開放在章柳桌子上,道:“柳哥,花了五千多,本來三千多就能打住了,后面血液檢查那里花得多了。”說完這話,小楊就站在那里不說話等章柳回應。章柳把那張銀行開拿在手里,像那張明信片一樣擺弄了一會兒,然后他抬頭對小楊道:“小楊,坐。”小楊“哦”了一聲,坐到了章柳辦公桌前的椅子上。章柳看著小楊,道:“你叫楊心語,心愛的心,語言的語,沒錯吧。”小楊笑得露出兩顆小白牙,道:“沒錯,我還以為柳哥就記得我叫小楊,不記得我的名字了呢。”章柳笑了,低頭看了下自己手里的□□,道:“你不是帝都人,對吧。”小楊笑得開心的點頭,道:“恩,我是冀州人。”章柳道:“我記得你和李雪聊天時說過,你mama是裁縫,你爸爸是出租車司機,家里的房子是在縣城里,二室一廳,住了很多年了。”小楊此時依舊在笑,但卻是有點兒緊張的笑容了,道:“柳哥,你把我家里打聽這么清楚啊。”章柳笑了笑,沒回應小楊這句話,接著道:“你知道這張卡里有多少錢嗎?”小楊有些緊張的搖搖頭,道:“不知道,醫(yī)院那里可以刷卡掛號付費,我直接刷得卡,沒看里面有多少錢。”章柳道:“這是我自己的卡,里面是我的私人存款,大概還剩個四百多萬吧。”這是和長順玉器行做交易買賣玉石剩下的錢,和崔尚昆的注資無關。小楊瞬時瞪大了眼睛,半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四百多萬是什么概念,她家當初買他們現(xiàn)在縣城住著的這套房子花了二十萬左右,還是東拼西湊把親戚都借了個遍,可是柳哥隨手一張卡就是四百多萬啊,人比人氣死人啊。章柳看著小丫頭張著嘴合不攏的樣子,笑著道:“我把密碼都告訴你了,你就沒想過看看里面有多少錢,取走嗎?”本來張著嘴合不攏的小楊愣住了,半響才反應過來章柳話中的意思,然后她的臉頰開始充血,下意識的咬住了唇,一對大眼睛里開始有了憤怒和委屈兩種情緒在翻滾,慢慢的,眼圈開始泛紅,良久,小楊開口了,聲音有些不夠平順,似乎在勉強抑制著自己,道:“我家是窮,我……我當然也喜歡錢,但是我不是小偷,我爸媽賺錢也許不多,可他們從小就教我堂堂正正的做人!”這話說完,小楊要意圖控制一下,緊緊的抿著嘴,但是終究沒抑制住,忍不住張嘴抽泣了一下,然后眼淚掉了下來,小楊似乎為自己的“軟弱”覺得很丟臉,拼命的抬手去抹,但是她似乎太過“軟弱”,那眼淚并不聽號令,依舊在不斷地往下掉。章柳看到小楊哭了,從桌子上的紙抽里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小楊,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在賭氣,小楊一扭頭,沒接,看到這一幕,章柳沒生氣,反倒笑了,淡淡的笑著對小楊道:“小楊,當時我們招人的時候,來面試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你一個大專畢業(yè)剛出校門的學生,什么都不會,你覺得我為什么別人都不留,就留下你呢?”小楊抹完了眼淚,聽到章柳這話,沒出聲。章柳也不介意,笑了笑,目光落在手里把玩的那張□□上,道:“今天你明白是為什么了吧。”小楊愣了,半響,似乎明白了什么,怔怔的看著章柳。章柳道:“你的實習期結束了,從明天開始公司正式和你簽合同,你以后接手我經(jīng)紀人的工作。”小楊被這一連串的變化弄得有些懵,此時聽到章柳的話,顧不上為剛才的“冤枉”生氣了,急忙道:“我不行啊,我什么都不懂……”章柳道:“不懂可以學,沒人是一開始就懂的,李雪難道一開始就能管公司行政嗎?”到現(xiàn)在章柳還記得第一次和郭翔、何泰來來風華娛樂時,那個空空蕩蕩的辦公室里,李雪看到自己眼睛發(fā)亮好像一個小粉絲的蠢蠢的樣子。小楊咬著唇,紅紅的眼睛里有些不知所措的緊張情緒。章柳的眼神微微放得柔和了,他對小楊道:“沒人一開始就是全能的,你知道你現(xiàn)在的機會對于你這個年紀的人來說,是難得的吧,難道你想你的爸媽永遠窩在那間小縣城中連客廳都沒有的小房間里嗎?”聽章柳說到此處,小楊瞬時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家里那個狹小的屋子,想起爸媽每花一塊錢都要精打細算卻在自己畢業(yè)時寄來幾千塊錢說別委屈自己的記憶。眼睛里慢慢有堅毅浮現(xiàn),小楊咬著唇,道:“柳哥,我……我真的什么都不懂,如果我有哪里做得不好,請你多包涵,但是我……我會努力的。”章柳聽到小楊這含蓄表態(tài)答應的話,笑著點了點頭。為什么在那么多現(xiàn)成的有經(jīng)驗的經(jīng)紀人里選擇什么都不是甚至學歷都很差的小楊?就和今天小楊的表現(xiàn)一樣,因為這個女孩子走進面試屋子的第一秒,他就看到了,這個叫做楊心語的女孩身上那極為清正的氣脈。這是個也許稚嫩但一定會很有底線和原則的孩子。很奇怪,章柳想,也許自己和崔尚昆一樣,都算不上一個好人,但是卻為什么每次看到這些“好人”,那些蕓蕓眾生、庸庸碌碌的凡人不經(jīng)意見流露出的善念,卻還是會覺得很溫暖呢?天晚了,章柳不放心楊心語一個人回去,讓老錢載著自己和楊心語一起走,順路給楊心語送回家,然后他自己回家的路上,章柳給馮姐打了電話,他對接電話的馮姐:“馮姐,你別多想了,安心給貝貝治病,錢的事情不用擔心,咱們家的孩子,不用考慮缺錢的事情。”在醫(yī)院陪著貝貝住院的馮姐,顫抖著握著電話,聽著電話里傳來的章柳那帶著剛成年的少年尚存稚嫩的清脆嗓音吐出的每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