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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把三樓的門都敲了個遍,手里用大衣兜著幾大盒蛋糕,據說是下訂單的時候拼寫錯了,幾箱實驗器材就都變成了那個牌子的蛋糕……他就干脆都分給了朋友,連在附近的、和他素不相識的我也有一份。我當時就……”林芷不說話了。“可他這樣的一個人,”紀槐感慨道,“會犯什么罪呢?”他看了一眼林芷掙扎的神色,繼續道:“有人說他為了一己私利在實驗中搞鬼……”“不可能!”林芷打斷了他。她捏著裙子的手微微收緊?!拔乙舱f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么,但江魔導確實不是那種人??傊撬麆h除了一個他負責的數模的全部數據,讓上層什么也拿不到,而那個數模又有些古怪,才判得重了……”“您還記得那個數模的編號么?”“這在很多年前還是非常機密的事情,沉在資料庫的最底層,只有我們掌握了這唯一一把密匙?!绷周瓶嘈Γ暗吣赀^去,它的權限也降低了不少,雖說不允外傳,但您怎么說也是實驗樓的一員。我可以替您查查……作為一個朋友吧?!?/br>紀槐說了聲謝謝。林芷對著顯示器,在鍵盤上運指如飛。過了片刻,她說:“我找到了。您要記一下么?”“我記著。”紀槐道。“是大寫D字開頭的那一系列,D120674。”江淮瑾看見紀槐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一顫。紀槐不著痕跡地把頭埋得低了點,避開林芷的視線。林芷沒有看到他的異狀,繼續道:“我知道也許有人會說江魔導是用職權來做些違律的事情,或者甚至對外發賣了成果,不得不清理所有數據來掩蓋殘局……可是人都死了,還能干什么呢?”“死了,”紀槐重復道,“意識流放等同于死亡么?”“意識流放只是個更寬厚的說法而已。當本世界的人意識進入實驗世界的時候,就像放入深海的一尾小魚,哪怕你還能通過留在它身上的標記來觀測它的成長,也無法在廣闊的海洋里將它再度釣回來?!绷周普f,“也許只有和它在同一個環境里的海魚才能把它送回……可我們就不能。我們是人?!?/br>她沒有看到紀槐在聽到她后半段話時眼里煥出的神采。“是啊,‘人’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我這樣,妄圖多打聽一下他的過去了。”紀槐笑了笑,“謝謝您,林芷小姐?!?/br>江淮瑾漸漸想起了,也許林芷便是紀槐曾在他面前提到的那位,“對他很有好感的”、“管理資料庫的年輕小姐”,只不過這么看來,她也已經長成大姑娘了——他沒想到她同李杉竹一樣,也在同個職位上內工作了這么久。對了,說起李杉竹,他還在做他的創生組組長么?他如果還在的話……那就是統共做了十七年了。紀槐緊接著跟她咨詢了其他幾個不疼不癢的問題,才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他看到紀槐的右手再度微微顫抖起來,伸向了辦公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江淮瑾當年留下的鎖光亮如新,好端端地嵌在上面。鎖上是紀槐熟悉的刻字——自從他恢復記憶之后,他就對它很熟悉了。紀槐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試了試當天的日期;鎖上顯示輸入錯誤。他沉吟片刻,又飛速輸進了另一串——“806J03”。鎖咔嗒一下開了。紀槐慢慢地拉開抽屜,里面躺著被江淮瑾摧殘了一半的白色小本。他翻看著它,忽然笑道:“這些有關實驗世界的深層知識……你給我的提示,偏偏要我找回記憶的時候才能打開,江淮瑾……你怎么能料到我有能力做到今天這一步呢?”鎖上的密碼已經不同于他曾教給紀槐的判法,不再是流動的、每一天的日期。紀槐猜到了江淮瑾當初重設密碼時的想法。那鎖上刻的“Everythingstarts.Everythingends.”——806年1月3日,江淮瑾的一切終于那一天,也始于那一天。——那是他將渺小希望寄托在其上的新生。------您的好友【影帝紀】已上線第15章江淮瑾感到自己仿佛被一股大力死命拉扯著,眼前的景象開始支離破碎,變成了幽謐的黑夜。他有種被大力拉扯的痛感,如同被人拽得浮出了那清而黑的潮水,這時才能呼上一口氣。他耳邊有人說:“我認出了開始那個算式是你的手筆,是你要把自己導進去,所以我沒有加以攔阻,誰知道后來你陷入一段奇怪的混亂里……”他這回是切實地回到了他小院子里的槐花樹下。江淮瑾想起自己在錄入記憶時曾叮囑過紀槐,不要跟自己同用一個機器,否則自身的記憶會在彼此接觸時不定期脫軌??磥砑o槐并不知道自己在最后的時候誤闖進了他的記憶;也許是在那一段的時間內,兩人產生了奇異的共鳴?他也不提這件事,微微往外推了推紀槐,果不其然感到身上的手收得更緊了。“對不起?!苯磋f道。他干脆放棄了爭取對著紀槐正臉說話的機會,自暴自棄地繼續靠在他身上。紀槐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是我對不起你——如果我這個意外不曾出現……”江淮瑾回抱住了他,于是紀槐不再繼續了。“你的記憶都回來了?”紀槐輕輕問道。“只是一部分。”江淮瑾說,“那個把我的意識引到另一處的算式就負責這個……我想,那是我給我自己的考驗?!?/br>紀槐不再追問,只是伏在他肩頭悶悶地說:“我現在的能力已經能讓我的身體與意識進入低維世界了。你那本筆記又在要點上給了我許多啟發,還提到時間正逆流的問題,讓我確認了近百年只有兩次機會來帶你回去?!?/br>“末頁的那個無盡符號是不是也給了你提示?”“對。兩線相交的時間點上亂流相對中和,不同維世界才能短暫聚會。”紀槐說,“還有你曾經對我提到的,‘在生存的無盡上轉過兩折’。我也為此測算過了很多次?!?/br>“這是你來到的第二次吧?”他捕捉到紀槐訝異的眼神,繼續道:“第一次亂流中和短暫而不穩定,大約很容易失敗,這一次相對會好一些。你在人間待了多久?”“從落地起不到三分鐘。”紀槐說,“但從我恢復記憶起,我就無時無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