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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會到這里來?寧天棋有些心急地拽著寧天陌的胳膊問道:“這是什么地方?現在是什么時候?”頭殼里仿佛鉆入腦髓般的疼痛陣陣向寧天棋襲來,記憶只在要離開洛陽城的前一晚戛然而止,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自己到底身在何處,洛陽還是杭州?“天琪……天琪……”寧天陌焦急地呼喚著,看到天琪痛苦地扭曲成一團的臉,寧天陌自責自己把迷藥下得太重了?!疤扃鳎憧粗摇睂幪炷芭踝×颂扃鹘┌椎哪?,他從來沒有如此真實地感覺到天琪就在自己的手掌中。“相信我……天琪……以后慢慢就會好起來的……”這個時候的寧天陌也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講得是些什么,他太興奮了,他也應該興奮了。千芩代替寧天棋而死,天翔門那邊的婚約奪不走天琪了;寧霜死了,這偌大個寧府,也再沒有人能夠奪走天琪了……這一刻,寧天陌天真地以為幸福已經就在手邊了,他凝視著天琪,第一次可以毫無顧及肆無忌憚地這樣凝視他。“天陌哥……”寧天棋的心臟狂亂地跳動起來,因為寧天陌的氣息已經近在咫尺,溫熱的鼻息撲在天琪的臉上,“天陌哥,天陌哥……”寧天棋在試著喚回寧天陌的理智,但一切卻無濟于事。“不要叫我哥哥,天琪,我不是你的哥哥,從來就不是……”四唇相觸的瞬間,寧天棋如同被雷擊一般停止了思考,潛意識地想要逃脫。但卻逃無可逃,寧天陌的身體壓了下來,寬闊的肩膀阻斷了寧天棋可以逃避的方向。“不……不要!……不要!”寧天棋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沒移動一點都會被拖回原位。怎么……怎么回有這樣的事情……天陌哥,兄長兄長,你不能這樣做啊……“天琪……難道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嗎……”然而讓寧天陌想不到的是,天琪的回答竟然是一個重重打來的耳光。頓時,寧天陌怔住了,望著身下的天琪。天琪恨恨地咬著下唇的樣子,那厭惡的神態,為何如此陌生?那真的是他的天琪嗎?“你到底怎么了?”天琪抽身縮到床角,嘴角竟浮起了一抹嘲笑,那抹嘲笑漸漸變得張狂起來,“我……我怎么了……呵……呵呵……我以為,想我這樣的人被別人強暴和蹂躪就算了,這都是命啊……但是,天琪他……他是你的弟弟啊,你,你……”說到這里時,寧天棋猛地揪住了寧天陌的衣襟,“你竟然連他都想強暴!你根本就不是人!寧天陌,你這個衣冠禽獸!你是禽獸,不,你來禽獸都不如!”“天琪!你!”寧天陌試圖讓寧天棋冷靜下來,但天琪卻越來越狂躁,大聲吼著:“我不是天琪,你不要叫我天琪,我不是他!”是誰?是誰?自己究竟是誰?頭腦從來沒有這么混亂過,所有的記憶,止不住地涌了上來,如此陌生的記憶真的是自己的嗎?六年前,洛陽的那場大雪,還有更早以前……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北氓山上的鬼魂又在叫了,“桃生露井上……李樹生桃傍……蟲來齧桃根……李樹代桃僵……”李代桃僵……李代桃僵……究竟是千芩代了寧天棋的命,還是寧天棋頂了千芩的罪?那山鬼的哭叫,竟是叫得連寧天陌的腦袋都跟著亂了……玉蝴蝶之瀟湘第十六章寧霜死去的那一天晚上,夜色異常沉重,看不見一絲星光,只聽得到偶爾割破夜空的西風低聲嘶吼。寧府地牢外的守衛們全都東倒西歪地躺了滿地,被藥迷得不醒人世。逼仄的地道里,一個白色的影子緩緩地踏著步子,地牢里帶著一些刺鼻腐臭的潮濕空氣包裹著身體,仿佛要把進來這里的人全部腐蝕掉一般。現在這寧府地牢只關押了一個人,而岳凌樓進到這地牢來,也正是為了放這個人走。朱砂想污蔑岳凌樓不成,反而讓自己身陷囹圄。善惡終有報,朱砂一直很相信這句話,現在這話竟應驗到了自己的身上,怨得了誰?從岳凌樓的角度來考慮,事情發展到這種狀態,寧天陌當然會一口咬定寧天琪是被玉蝴蝶所殺而推掉天翔門的婚事,朱砂則會被當成是殺死寧霜的兇手問罪,自己回杭州復命,然后仍由時間把這一切事端平靜下來。這樣的確沒有絲毫的不妥,但是,千芩就這樣白白死了么?不明不白得做了寧天琪的替死鬼,成全了寧天陌么?連岳凌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底那一股不甘心的感覺是從何而來,他又為什么會對一個只有數面之緣的人深感不平?本來以為心中那被稱作正義感的東西早就在很多年以前就被悉數毀滅,但諷刺的是它竟然會在這種時候陡然升起。千芩……那樣一個眼神明銳的孩子,從他的眸子里岳凌樓仿佛看得見自己的影子。兩人都苦苦地掙扎在這個紅塵,但是千芩即使被玷污無數次也守得住自己的傲氣,而凌樓,早已沉淪了下去……岳凌樓想,如果沒有能力救千芩,至少要救朱砂吧。朱砂潛伏在寧府數年,必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做的。沒有精力去懲罰寧天陌,至少讓朱砂把寧府攪個雞犬不寧吧……況且,岳凌樓已經認定朱砂和玉蝴蝶必有某種密不可分的關系。朱砂如果就這樣死了,玉蝴蝶的真身又將變成一個漆黑而琢磨不透的迷團。玉蝴蝶那首詞還未完成,以后一定還會有人喪身于玉蝴蝶的劍下,玉蝴蝶下一次出手的目標會不會和天翔門有關系?這種事情也是說不清楚且有可能的。留朱砂一命,也給日后查玉蝴蝶的事情留下一條線索……那個時候岳凌樓一念之下而下的決定,日后竟真的幫了他不小的忙。三個月以后,當玉蝴蝶重新踏入江湖時,首當其沖的正是杭州天翔門。天翔門主唐易死于那場浩劫,尹勻的獨門暗器七刃碎骨鏢重現江湖,門主夫人歐陽揚音咬定是一名神秘劍客西盡愁所為,啟天一劍斬斷了多少恩怨情仇?飛鴻幫劉辰一棄飛鴻而入天翔,岳凌樓拋出的餌竟釣上了意想不到的大魚……那個短暫的春天,真的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當岳凌樓打開地牢的銅鎖時,朱砂正閉目坐在墻角。全神貫注到仿佛已經完全置身于另外一個時空了,朱砂干澀的嘴唇不住地動著,口中念念有詞,但卻聽不清楚她到底在念著些什么,偶爾還有汗水從她的額際滑下,那景象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