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動——他如此睿智，在過去我總是向他尋求幫助而他幾乎總是能給出讓我滿意的答案，或許他也能告訴我怎么做才能挽留父親或者跟他一起走——但是我的理智告訴我這不可能……如果我說了，我只會讓自己和父親都陷入被動。

他安靜的等著我繼續，深邃的藍眼睛直視著我，仿佛鼓勵，又仿佛審查。

“阿不思，告訴你吧，剛知道他是我父親的時候，我本來打算躲到麻瓜界去的——你知道他把我抓回身邊打算干嘛嘛？”我陰郁的對他笑了笑：“他給我出了個有趣的選擇題：要不當他的繼承人，要不……給鳳凰社陪葬?！?/br>
老人看上去非常驚奇?！癶arry，你總能帶給我無限驚喜……即使你一開始并不希望和他呆在一起——但是顯然你們相處的不錯？至少——西弗勒斯告訴我，在你重傷昏迷期間tom可是一直很擔心——說實話，這讓受到震撼了，在過去我從沒發現過他關心任何人。”

“不，阿不思，如果你們能夠不要說兩句話就吵起來的話或許你會發現你們之間存在某些小誤會?！蔽胰滩蛔∠刖S護voldemort的形象：“他的確是個混蛋，但是至少他還算是人類——至少他聽我說了你對他的評價之后還會憤憤不平呢！”

鄧布利多一副——鬼知道是不是真心的——欣慰的樣子，“看來你們的確相處得不錯……我自己都不記得有多少年沒見過tom這樣孩子氣的樣子了！”他拉拉自己的胡子，嚴肅了些，“harry，但是我相信他的確在追求永生——他甚至為此制造了多個魂器。那么，既然他決定要一個繼承人，難道他……”他的表情古怪了一些，有些隱秘，又有些好奇，“他出了什么問題？”

“沒有……”我干巴巴的回答，突然明白了為什么每次父親提到鄧布利多都會想殺了他……

“說到這個，我突然意識到一些問題……一些我過去疑惑過但是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鄧布利多沒有糾結于這個問題，反而自言自語了下去，“去年，當你和你的兩個好友還在逃亡時tom曾經試圖滅絕全英國的麻種巫師，但是后來突然停手了，霍格沃茨最終一戰后他甚至揚言不介意吸收優秀的麻種巫師進入食死徒……當時我還覺

得很奇怪，不過現在看來，他或許是為了你，harry?！彼聪蛭遥挥懈腥玖Φ囊暰€和我交接。

為了我？這個理論似乎很符合邏輯……必須承認有那么一瞬間我被感動了。

“這么看來，harry，他是真的想讓你繼承他的位置——不是作為傀儡，而是憑借你自己的意愿和能力?！编嚥祭鄧烂C的繼續道，“既然你不愿意說，我也不想追問你和tom之間發生了什么，我只是問你，harry，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我感到一片茫然……老實說，雖然我覺得和那群貴族周旋并不是很費力，但是我也并不喜歡那樣的生活，我想得到權力唯一的原因只是voldemort現在的權勢太高讓我覺得遙不可及。但是當我知道他鐵了心要離開，我突然覺得當這個繼承人沒啥意思，雖然我知道無論是阻止他還是讓他捎上我都是件可能性極低的事。

“harry，我一直知道你擁有一種領袖的潛質，只要你愿意，你一定能做得很好——就像DA，在沒有任何成年人幫助的情況下你們自己就做得很好。孩子，如你所見的，我已經死了，現在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幅畫像，所以，就算你步了tom的后塵我也無計可施……但我相信，你不會成為一個和他一樣的暴君。”老人真誠的看進我的眼睛，幾乎要望穿我的整個靈魂。

被感動的感覺就像一只鳥用爪子在心尖上輕輕地撓，欲說而無言。這是種很奇妙的感情，在voldemort莊園的日子里，我鮮少有這種情緒，但當我站在這里，和這個擁有銳利目光的老人對話，即使我們之間隔了一道道鴻溝，我卻依然輕易的被撩撥起這種脆弱的感情。

“說到這個，聽說前段時間你把DA成員抓到了voldemort莊園，只是為了讓他們繼續效忠你？”他突然換了種輕快的、開玩笑一樣的語氣。

當然，我還真不敢拿他的話當玩笑——這老家伙還記著呢！“科林他們都很好，我馬上把人放了。”我快速回答。

“harry，你是個好孩子……”他的聲音低沉下來，“我知道tom現在在清剿鳳凰社成員，但既然大局已定，鳳凰社該散就散了吧……他們都是你的長輩……放過他們?！?/br>
“我盡量——父親不喜歡這個組織……”我勉強說道，相信他理解我的意思。

這是種極度不舒服的感覺。戰爭讓仇恨凝固成硬邦邦的一塊，除了血，沒別的能彌補人們心里的創傷，我所能做的，也只是勸說那些曾經關心愛護我的長輩們放棄復仇安心過日子而已。而如果他們不聽，那么

……我也只能對他們舉起魔杖。是的，即使我弄死第一個鳳凰社成員時還沒有恢復記憶，但畢竟已經動手了，結果已經血淋淋的擺在了桌面上，現在才擺出借口未免太過蒼白。而有了第一次……我不介意第二次、第三次……因為這就是我自己選擇的路。

我相信鄧布利多理解我想要表達的是什么，斯內普肯定已經用他一貫的諷刺語調添油加醋的把我如何熟練使用阿瓦達的精彩故事告訴了他。只是，他不說，我也不想點破。

我只是不想親口告訴這個曾經給我庇護的老人，我手上已經沾了血，而且并不介意更多沾一些。鳳凰社的，DA的，甚至……無辜者的。他們的血就像詛咒一樣附著在我的靈魂上，我無路可退。其實殺人是件異常簡單的事，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放大膽子和麻木自己不要讓自己太過敏感而已。這就像吸毒，當我們純潔如赤子時或許會萬般排斥，而只要我們嘗試了第一次，那它就會變得不再那么困難……一句魔咒一條人命而已，再簡單不過了，是不是？

“謝謝，harry……”鄧布利多輕輕嘆了口氣，閉上眼睛。

他在難受什么？我忍不住猜測，他是在為他的鳳凰社悲傷嗎？還是為那些勇敢的、至今仍在堅持戰斗的鳳凰社成員們哀嘆？或者……我小小的私心蠢蠢欲動，他有沒有為我感到哪怕是一點點的心痛？

我想起過去他曾經多么在乎我，而我甚至到現在都還在敬畏他。如果他真有他所說的一半關心我，那么他應該會心痛吧？但是……我不能抑制的想起從斯內普的記憶里看到的東西，想起他那偉大的計劃。如果按照他的計劃進行下去，我就必須得死在voldemort手上。無關對死亡的恐懼，這讓我瑟縮了一下。他這么無情的安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