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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錦繡榮華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0

分卷閱讀70

    眉心輕輕按壓,片刻后,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賜死——”

下一刻,金刀衛首領想也不想地出手,一掌拍向那人頭頂百會xue。

齊湛早有防備,一個后空翻避開,口中還不忘大喊:“皇上,屬下犯了何罪?”

“你作為朕的貼身侍衛,記恨程如衣打你耳光,故意引朕去聽他們說話。”趙禎冷笑數聲:“幾時連朕的侍衛都那么大膽,敢算計起朕來了?”

外頭那些原本面面相覷,不知道發什么了什么事的侍衛們,這時候也聽出不對勁來了。

妄圖左右圣意,乃是誅九族的大罪,況且此人心思狹隘,要知道在宮里做事,隨便哪個皇上的枕邊人都是主子,平日里挨打挨罵那是家常便飯,如果個個都記仇,那每天也不用做旁的事,就光算計來算計去得了。

“齊湛,還不速速自裁。”金刀衛首領喝到:“皇上賜你一死,已是皇恩浩蕩,不追究你的家人了。”

齊湛咬著牙一邊舞刀一邊后退,身邊圍攻而來的俱是昔日同僚,這近身侍衛一旦有了私心,在他們眼里就與叛徒無異了。

知道今日必死無疑,齊湛連砍數刀,逼退離他最近的一名侍衛,轉身向首領抱拳,咬了咬下唇道:“屬下自知犯下欺君之罪,有負大人所望,只是家中尚有老母幼弟,還望大人多加照看。”

見首領沉著臉點了點頭,齊湛苦笑一聲,舉刀在頸間一橫,霎時血濺五步。

此時天色已近黃昏,眾人默默地收殮了尸體,就地埋鍋做飯。

趙禎一個人坐在馬車里,趴在車窗上看那漸落的夕陽,那名金刀衛首領慢慢走到車前,將手中剛烤好的獵物遞過去,他是宮里的老人了,侍奉前后兩位皇帝已有十多年,趙禎對程如衣的感情他看在眼里,一時感慨頗多。

“皇上,吃點東西吧!”見趙禎厭厭地轉開了頭,又道:“皇上您不用擔心,派去保護的人傳來消息,說程公公已經追上來了,這么多年過去,您離不開他,他也同樣離不開您。”

“朕不是擔心這個。”趙禎幽幽嘆了口氣:“朕比他大了六歲,整日里又忙于國事,他在宮里養尊處優慣了,將來必定會比朕活的長久,朕近來總是在想,依他這個性子,持寵而嬌,口沒遮攔的,萬一將來朕先他而去,這個世上,還有誰能護得住他?只怕最后要落個不得善終。”

金刀衛首領亦是輕嘆著搖了搖頭,程如衣天性如此,不知道這回吃點苦頭能不能得到個教訓。

九月秋雨連綿,趙禎一行車馬在官道上不緊不慢地走著,程如衣騎著毛驢就綴在他們后頭七八丈開外,頭上頂著一片不知道從哪里采來的大葉子,看上去既可笑又可憐。

毛驢是從路邊農夫手中買來的,脾氣比人還大,程如衣一路上盡是跟它慪氣。

自他三天前追上了趙禎的車馬后,天就一直下著雨,衣服和懷里的干糧都被淋濕,也不敢停下來找個地方生火避雨,生怕一個轉身車馬就不見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一定要追上來,只是覺得有很重要的話,一定要當面向趙禎問清楚,兜兜轉轉七年了,若說沒有分毫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可這份感情究竟是什么,連他自己也說不清,報恩?依賴?信任?亦或是愛?他一介小倌出身的太監,這輩子還能擁有愛?

程如衣猛地打了個噴嚏,摸摸自己的額頭,果然有些發燒,他抓起濕衣的下擺用力擰干。

身下的毛驢突然叫了起來,程如衣低頭一看,原來擰干的時候一個沒注意,把手上的水甩到了毛驢眼睛里,此刻那驢子眼睛紅了一圈,鼻子里哼哧哼哧地噴著粗氣,程如衣看得好笑,果然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下毛驢不干了,它“昂昂昂”地叫著人立了起來,程如衣一個沒坐穩,登時給它掀了下來,滾到路邊的水塘里,頭上的葉子飛到了一邊,身上滾得全是泥漿。

毛驢見主人如此慘狀,心情頓時好了起來,一邊“昂昂昂”地叫,一邊四蹄撒歡,在路邊的大小泥塘里胡亂踩踏,泥水濺得程如衣一頭一臉。

程如衣掙扎著爬起來,伸手想要去抓那韁繩,毛驢反應也是相當敏捷,當即使出看家本領,一個“懶驢打滾”,堪堪避過了程如衣伸向韁繩的那一抓,緊接著甩了甩尾巴,一溜煙地跑沒影了。

程如衣全部家當都在那毛驢的身上,懷里只有幾張濕漉漉的玉米餅子,這下傻眼了,見趙禎的馬車越行越遠,剎那間仿佛被所有人拋棄,天地間就只剩下了他一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程如衣跪坐在泥塘里,任由雨水沖刷著他的身心,一時悲從中來,忍不住以手掩面,小聲嗚咽了起來。

一雙龍紋錦靴出現在他眼前,油紙傘為他擋去了大片風雨,程如衣抬頭,只見趙禎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面前,彎腰為他打著傘,身后一眾金刀衛面無表情地一字排開,沒有人上前打擾。

程如衣“哇”地一聲撲進趙禎懷里。

第85章第85章

遼國大殤,齊天皇后高義,自愿為先帝殉葬,百姓們都是實打實受過恩惠的,減賦稅,輕徭役,齊天皇后在先帝面前很能說得上話。大家捧著瓜果牲祭,也有懷抱靈牌的,所有人都默默地守在路邊,看著那靈柩一路抬往皇陵。

欽哀太后素面白衣,哭得幾欲暈厥,被侍女太監們扶上了馬車,唯有那大遼皇帝——耶律宗真,寒著一張臉跟在靈柩后頭,一時看不出表情。

榮洛華與錦繡混在人群里頭,看著耶律宗真身后的秦宣不斷伸手相扶,那少年此時或許已悲痛欲絕,只是身為王者,即便是痛,也是不允許表露出來的。

數日前,耶律宗真帶領人馬突襲邊關大營,蕭孝賢與耶律隆慶猝不及防,被人擒下軟禁在自己府內,各自親兵皆打亂編隊,皇帝拿回了虎符,又奪回了皇宮,自此大權獨攬,再無內憂。

榮洛華在城外見到了秦宣派來的使者,言道還有事相留,便攜了錦繡一同回城等候。

待到申時,齊天皇后下葬完畢,秦宣果然依約前來,身后還背著一個包袱,像是要出遠門的樣子。

“師弟,我此間俗事已了,欲去杭州為師父守陵三年。”秦宣正色道:“師父在世時我沒能好好孝敬他老人家,如今再補救,雖說為時已晚,但卻能圖個安心,只是我沒去過杭州,還煩請師弟告知師父他老人家葬于何地。”

榮洛華見他說的認真,便畫了一張地圖交給他,秦宣笑著接過,不經意間觸到了對方的手腕,突然臉色大變,一把搭上榮洛華的脈搏。

“師弟,你的武功是怎么回事?”秦宣皺眉道:“氣息不勻,脈象紊亂,與我當年走火入魔前的征兆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