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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還有兩輛小車車頭都癟了,交警警車的車頭上,坐著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少年,黑頭發全貼在臉上,被雨淋出消瘦身形,他垂著頭坐在那里。也沒有人管他。我走了過去。“涂遙!”我放低了聲音,推了推他肩膀:“涂遙,你沒事吧?”我抬起他頭來,他大概是剛趕了通告,一雙眼睛的妝全花了,眼線都變成黑色液體糊在臉頰上,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眼淚,全然沒了當初在化妝室里張揚的樣子,整個人都是呆呆的。“你沒事吧?樂盈呢?跟著你的人呢?”我大聲在他耳邊問。他垂著頭,怔怔的,不說話,我只好自己去問交警,剛準備轉身,就被拉住了。涂遙的手緊緊攥住我的衣服,臉卻是垂下來,不看我。我知道他是嚇壞了。我也出過一次更重車禍,當時整個車在高速上旋轉360度,險些被甩出護欄,滾下陡峭山坡,那時候我整個人都嚇破了膽,回去做了幾天噩夢。“過來,”我抓住他的手,拖他從車頭上下來,拉著他,找到交警,對吼半天,交警終于明白我是要給他找個坐的地方,打開警車讓我們進去。我帶著他坐進車里,脫了外套,給他擦臉,脫下他濕透的襯衫,拿毛巾擦干他頭發,沾了水,給他洗臉。他難得乖巧,小孩一樣隨便我弄,我找了大毛巾給他裹著,拿出他褲袋里手機。手機已經壞了。他一直攥著我衣袖,一言不發,像傻了一樣。我正準備盤問他別的事,只聽見外面一陣喧嘩,透過車窗開,是樂盈被救出來了。雨里一片觸目驚心的紅。我急忙跑出去看,樂盈仍然穿著我上次見她時的長裙,腰部以下一片血紅,醫生護士圍著她,有人連忙打傘,她的臉朝我這邊偏著,頭發都濕了黏在臉上,臉色蒼白得嚇人。但她是清醒的。她看見了我,張著嘴,像是要說什么,我連忙跑了過去。她氣息已經很微弱,護士給她上了呼吸機,抬她上車,我也擠上車去,醫生趕我,我擠到她身邊,握住她手:“樂盈,堅持住,你已經被救出來了……”她不知道聽沒聽懂,她全身冰涼,我握著的手毫無一絲溫度,忽然她急促咳嗽兩聲,呼吸口罩里濺出一片血紅。“病人咳血了……”醫生推開我:“肋骨扎進了肺里,快急救……”我在一片混亂里,怔怔地看著我的手。樂盈蒼白冰冷的手,緊緊握住了我的手,像是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把什么交托與我。我看著她漸漸擴散的瞳孔,順著她的目光往外看。外面鋪天蓋地的雨幕里,涂遙正披著毛巾,怔怔地站在那里。作者有話要說:親兒子親兒子,來這里……☆、肖航樂盈死了。雖然,她一直是我對手,但是,無論是什么關系,在生死面前,過去的成見和交鋒,都可以忽略不計了。八點半,華天的人趕了過來。我把涂遙收拾得干干凈凈,清清爽爽,交給了他們。涂遙還是攥著我的手不放,我知道他只是個十九歲的孩子,所以一直握著他手,想給他點勇氣,我帶過肖航,知道他這個年紀的小孩就像是堅果,隱藏在虛張聲勢的硬殼下的,是極易受挫的內心,親眼目睹親近的人意外死亡,而自己也與死神擦肩而過,對他們來說,是太過殘酷的事。我摸了摸他的頭發,輕聲告訴他:“涂遙,我得走了,你跟著你們公司的人回去吧?!?/br>他只是攥住我,一言不發,手上漸漸加重力度,一張臉板得冰冷,倔強抿著嘴,眼角張揚地上挑。華天的人估計也顧忌著他的身份,也蹲下來在旁邊哄他:“涂遙,跟我們回公司吧。”他別過臉,不看他們。華天的人露出了無奈表情。我板起了臉。“涂遙,你有我電話,以后有事還可以找我。現在你得跟你們公司的人回去了,如果你還不松手,我現在走了,以后你打我電話我也不會管你的?!?/br>他瞟了我一眼,似乎在懷疑我這話的真實性。我板著臉看著他。他伸出了手來。我先還不懂,他是什么意思,直到他垂著眼睛,低低地說了一聲:“打不通?!?/br>我懂了。我自己把以前通訊工具都扔掉了,所以以前留給他的電話是打不通的。我準備找筆,華天的人早遞上筆來,我接過來,在他修長手掌上寫下自己電話,怕墨水染開,還幫他吹了兩口氣。“現在行了?”他看了一眼手掌,把手慢慢握成了拳,然后,別過臉,放開了我的手。我松了一口氣,摸了摸他頭發,他負氣一樣把頭別開,我只好告訴他:“回去喝點熱水,最好喝姜湯,別感冒了……”我本來還準備囑咐幾句,眼角余光掃到自己手表上指針,慘叫一聲。手表上赫然已經是九點整。-我趕到體育館的時候,天已經像是完全黑下來了。彼時已經是中午十二點,路上堵車加天氣原因,已經把我本來的焦急磨成了滿心的愧疚,一路上打他電話,他都沒有接。體育館里比賽已經散場,燈光明亮,一片狼藉,看臺上只有幾個清潔工在打掃,我的心都沉下來,只好在心里盤算,等會怎么跟肖航道歉。拿出手機,拍了兩張照片,算是證明我還是趕到了,正準備再打肖航電話,聽見背后一聲自嘲的笑。“這體育館很大吧……”我回過頭來,看見肖航。他穿著火紅球衣,抱著籃球,就站在我背后,頭發亂糟糟的,一張臉還是十分俊美,只是,臉上表情太刺眼。“不過,對你來說,都是小事吧。”他冷冷地笑:“你可是齊楚的經紀人,見過更大的場面……”“小航……”我朝他走了一步,他卻后退了兩步,躲開我。“這次我是真的想趕過來,但是在路上,看見了涂遙,你知道涂遙的吧,他出了車禍……”他仍然只是冷笑。“上次是齊楚,這次是涂遙……下次又會是誰呢?”他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容:“在你心里,那些明星都比我重要?!?/br>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釋才好。“不是,這次天氣實在太糟糕,下大雨,又堵車,我本來來得及的……”“都是借口!”他態度粗暴打斷我,吼得看臺上的清潔工都紛紛朝這邊看了過來:“同樣是下雨,為什么那些女生會從海南飛過來看我比賽!為什么別人都可以準時到場!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小航……”我還想解釋,他卻不想再聽,轉過身去,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