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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唯的眉頭舒展開,眼神竟然很溫柔,“我明白?!?/br> 胡純被這三個字重重擊中,千言萬語都比不上他說的這三個字。她情緒一波動,臉色立刻更慘白,呼吸凌亂。 雍唯一急,從腰里拿出一把小匕首,把手腕迅速割開一個大口子,血汩汩地冒出來,他把胡純的頭抬起來,讓她吸血,還不忘囑咐一句:“吸干凈點兒,別冒出來,讓周圍精怪聞見就壞了?!彼聜谟希媚笾Φ?,壓著上臂血管,把血源源不斷地逼出傷口。 胡純也明白他血氣外泄的嚴重,可是……他也得算準點兒啊,血出的這么急,想嗆死她嗎?她吞咽得很辛苦,還來不及呼吸,還怕血冒出來,額頭頓時汗如滾豆,她用力拍雍唯的胳膊,示意他慢一點。 雍唯眉頭更緊,擔心地問:“不夠?”他在上臂一壓,胡純被一波血流灌得咕嚕一聲,差點噎死,她又氣又急,他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她像不夠的樣子啊!她又不敢再拍他,怕他再次加大血流,她非活活被他灌死,于是她牟足勁狠狠掐了他一把。 雍唯嘖嘖兩下,埋怨:“疼!疼!不是快死了么,怎么還有力氣掐這么疼!是血太急?” 胡純都流淚了,神主您終于明白了。 雍唯的血的確是神魔的療傷圣品,這一頓灌血,胡純身上也不疼了,內傷都輕了,暈暈沉沉起了倦意,睡得還很舒服。 睡著睡著,就奇怪起來,胡純哼了幾聲,一睜眼——果然和她想的一樣,雍唯正伏在她身上“忙活”。胡純氣得雙膝猛一合,雍唯沒防備,正撞在胸口,疼得咝了一聲。 “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胡純憤憤指責,突然發覺自己聲高氣足,顯然內傷都好得差不多了。她突然想起了雍唯的另一個功能,有些抱歉誤會了他的舉動,身子一軟,胳膊討好似的搭上雍唯的肩膀,綿綿地說:“謝謝……” “不罵了?”雍唯也有點兒得理不饒人,瞪了她一眼,佯作氣惱。 胡純沖他一笑,知道他不會真生氣,雍唯拿她沒轍,賣力了一會兒,又貢獻了一次。 他松懈下來,長出一口氣,疲憊地倒在她身邊。胡純迷糊了一小會兒,醒來趕緊把衣服蓋在他身上,他的臉色很差,精氣神都沒了,躺在那里半死不活。 “要喝水么?”雍唯見她嘴唇都干了,喑啞地問,他像平常一樣起身,沒想到腿一軟,人晃了一下,差點摔回去。 胡純噗嗤一笑,腦子里想起一些人間的葷笑話,她知道自己這樣非但很沒同情心,還很忘恩負義,立馬收住,裝作沒事人。 雍唯顯然也知道她笑什么,臉上的表情又羞又惱,還很傷自尊,他嚴厲地指責:“我這是為誰啊?又獻血又獻……” 胡純一把捂住他的嘴,就算沒別人,也不能什么都說吧?神主大人不要臉起來,一點兒余地也不留! “好好好,我念好兒?!焙冓s緊感恩戴德,“神主您歇著,小的這就去為您端茶遞水?!?/br> “嗯——”雍唯滿意地躺回去,閉眼休息,還真端起神主的架勢。 胡純苦笑著瞪了他一眼,起身四顧,這是一座很大的神殿,但不太像給人住的,應該是用來舉行什么儀式,看得出規格也不低,斷壁殘垣上還有金玉裝飾,過了這么久,陽光照上去仍舊閃閃發亮??墒钦竦顡p毀得非常厲害,正殿和兩旁配殿的隔斷墻壁幾乎都塌了,成了一大間長方形的巨大廢墟。殿頂的瓦也千瘡百孔,陽光從這些孔洞里照進來,形成粗細不一的光束,更顯得殿里荒頹殘破。 胡純聽見有水聲,循聲找去,原來在另一邊配殿的角落里有一座小小的泉池,被墻垣擋住,只有走近才能看見。泉池只有面盆大小,用白玉雕成堆云形狀,層層加高,清澈的泉水從云間傾瀉下來,意境唯美。殿宇損壞得這么嚴重,可這座精美的泉池卻毫發無傷,甚至沒有落上灰塵,好像它的主人昨天還用過它,擦過它一般。 美得有些怪異,可是泉水太清了,讓人一下子就喜歡上,無法對它產生戒備。 胡純滿殿搜羅了一圈,找了不少破碗爛罐,一一清洗干凈,發現它們個個質地不俗,只可惜都殘破了。眼下也挑剔不得,拿來用也很不錯。 胡純舀了一小杯泉水嘗了嘗,甘甜清冽,算得上泉中極品,不像有毒。她找了最大的碗,給雍唯盛了一碗回去。 路過窗子時,她無心往外一望,周圍竟然全是山,這座廢墟就孤零零地建在群山當中,讓人無端起了一身寒栗,總覺得詭異。 胡純叫雍唯起來喝水,惴惴問他:“你找的這是什么地方???有點兒嚇人。” 雍唯真的渴了,咕咚咕咚喝掉半碗,聽她問,有些凄涼地說:“這是我叔祖的祭殿?!?/br> 祭殿?不就是墳邊接受后人祭祀用的嗎?胡純害怕得縮了縮肩膀,她的感覺果然沒錯,剛才看群山環繞,她就覺得這里像個墳丘。 雍唯瞥了她一眼,好氣又好笑地說:“你又亂想什么呢?叔祖并沒埋在這里。” 胡純松了一口氣,隨便評論說:“這位叔祖真夠浪費的,沒埋在這里還修這么大一座祭殿,看看,荒廢了吧?!?/br> 雍唯聽了,沉默了一小會兒,淡然道:“他和我一樣……被天族遺棄,死后連祭殿都不能享用,只能任由它衰敗。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就覺得叔祖的精魂一定回過這里,帶了濃重的悲涼和遺憾?!?/br> 他的語氣太悲感,讓胡純心里也難受起來,“被天族遺棄?” 雍唯冷冷一笑,簡短利落地說:“他造反了?!?/br> “?。俊焙兡X子轉不過彎來,造反?那是他遺棄天族,不是天族遺棄他吧。 “餓了,弄東西吃吧?!庇何@然不想再說下去,話題轉得很硬?!安灰谏竦罾锷?,去旁邊的密林里,這樣煙才不會直接冒上天。他們一定啟用了最嚴酷的仙軌天眼,所以我們半點仙力也不能用。” 胡純連連點頭,心里又起了擔憂,“雍唯……”她低低軟軟地叫了他一聲,“因為我,你也要被追殺,我連累了你?!?/br> 雍唯聽她這樣喊他,神色愉悅了很多,聽了她的話,不怎么領情道:“這件事詭異蹊蹺,嫁禍給你,說不定目標是我,無謂分辨咱倆誰連累誰?!?/br> 他這樣一說,胡純壓在心里的石塊驟然輕了不少,略有激動地問:“你一點都沒懷疑是我殺了天妃娘娘?” “一點都沒懷疑?!庇何ㄕf得斬釘截鐵,胡純剛想親他一口,他接著說,“就你那膽量,根本不敢。” 胡純咕嚕一聲咽了口唾沫,連感激帶感動,加上想親他那一下,全吞了。 她翻了下眼睛,冷冷走出殿去,雍唯的誠實真是比謊話還討厭! 第41章 旁觀 胡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