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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程頤在劇場見到他,如常打招呼,接著便放下包開始換衣服。排演期間主演們共用化妝間,他也毫無顧忌地在程頤面前脫下上衣。他微微闔眼,仰起脖頸,黑色高領毛衣褪至胸口,露出光潔側腰。不是穿這種衣服的季節(jié),宋昊然看到他鎖骨上一閃而過的愛痕。程頤沒有問昨天的結果,也沒有問他這幾天的缺席。自顧自開了礦泉水,額前散發(fā)隨手別了只發(fā)卡:“提議考慮得怎么樣?”華姐比他還關心,一早通知他大事底定。程頤看誰都是好心情,甚至敢再次狹促地捉弄他。然而還不待他眨一眨眼,宋昊然便猝不及防將他抵在墻和自己之間,雖然還是不想接觸他,卻用了標準的韓劇男主姿勢。——不是不走偶像路線嗎,為什么眼睫毛這么長。宋昊然疑惑地看著他,這下輪到程頤驚訝:“劇本里的新動作?”宋昊然鄭重地搖頭:“不,我決定接受這個愚蠢的提議。”十四程頤抵住他認真低下的頭顱,肌膚相觸果然令宋昊然遲疑,只一剎便聽得砰砰敲門聲,導演喊他們滾回去工作。最好的時機已過去,程頤心有余悸,表面功夫都沒敷衍,快步跑走。說著玩玩是一回事,真被老板知道……程頤打了個寒戰(zhàn),他怎么也沒想到宋少會當真。宋昊然站在他身側,臺上是女主角獨舞,神色悠然不可一世,倒很符合劇中形象。宋昊然沒有看他,只陳述事實:“這兩部戲我都要做到最好,你既然拿到了角色,必須全力以赴。”他想一想,又覺得這樣講話太硬。偷偷覷一眼,程頤依舊含著三分微笑,眼神避他很遠。宋昊然頓了一頓,聽到自己僵硬的語氣:“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我得學著接受你。”程頤見他強忍著渾身的別扭,硬要拉近和自己的距離,不禁感念,體貼地和他站遠了些。果然見宋昊然神情明朗:“不用逼迫自己,水到渠成就好。”宋昊然笑看他自己打臉,程頤臉皮厚,不以為意:“那個提議我是捉弄你,你不要介意。”說得自己都有幾分心虛,心知莊明誠出門幾日,輕松得原形畢露。唉,他敲了敲自己的頭。宋昊然便也不再言語,眼神有點發(fā)怔,不知在想什么。程頤卻忽然精神一凜,他奮力推開宋昊然,宋昊然見他靠近便下意識地退后,眼看著他疾跑上臺——“小心!”程頤只來得及短促地喊一聲,便不得不撲倒臺上的女主角,一直沒修好的頂燈轟然砸下。全場嘩然,女主角立刻亂了方寸,醒過神來哭得花了妝。頂燈離程頤的頭只有幾寸,若非他用肩膀橫擋,又有慣性俯沖,只怕舞臺上會流下一地腦漿。饒是這樣程頤也被砸得短暫昏迷,宋昊然見他被人拉開,手臂頹然撞在地面,骨折的回響空蕩得令人心驚。他忍無可忍,一把退開亂了方寸的工作人員,俯身抱起程頤,讓助理安排急救,會比救護車來得快些。他本來還在猶豫,萬一抱不動豈不是尷尬,畢竟程頤和他身量相仿。但出乎意料,程頤很瘦,意氣風發(fā)下藏著伶仃的一把骨頭。宋昊然皺眉,助理見他竟然容忍血污濺上衣服,驚訝地說不出話。宋昊然從不在意旁人看法,當下卻理直氣壯地抱得更緊了些。這件事連華勝男都是在程頤醒來后才知道,劇場一片雜亂,媒體蜂擁報道女主角花容失色,宋昊然又中途截人,小青得了消息才氣喘吁吁地跑來。程頤傷得嚇人,好在只是皮外傷,左手打了石膏,肩膀也十天半月不能動彈。睜開眼時他視線渙散,對焦一個人影便開口:“怎么死了……也還、還是你……”已經換過一身新衣的宋昊然挑眉,程頤又兀自絮絮:“不會沒死吧……那更倒霉。唉,我一定有腦震蕩,你不要和我計較。”他顯然逐漸清醒,末尾語調輕軟,簡直是撒嬌。講完程頤便閉上眼睛裝死,只有小指陣陣抖顫。宋昊然納罕,忽覺程頤可能不是他認為的那樣:“你很怕他?”程頤這才發(fā)現(xiàn)不對,猛一睜眼,臉色慘白卻已掛上假笑:“糊涂了,做噩夢。”宋昊然還要再問,程頤卻已呼痛,請他幫忙按鈴喚醫(yī)生。宋昊然看他真的疼得冷汗涔涔,便從善如流。醫(yī)生替他打了止痛針,程頤受了巨大的沖擊,整個人被砸得懵懂,疼痛和困倦一起襲來,他小小地打了個哈欠,就保持著極不舒服的姿勢合上了眼睛。宋昊然感到驚奇,他還從沒看到過程頤這樣虛弱,卻也這樣真實。一向跟在程頤身邊有說有笑的助理,推門時卻上氣不接下氣,連高跟鞋都踏錯了一只。見他在,立刻收斂情緒向他道謝,鞠躬鞠到一百八十度。宋昊然不知如何應對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何況她看起來要哭了,只得干巴巴地解釋:“沒什么事,只需要休養(yǎng)一段時間。”他身后自己的助理一驚之下咬到了舌頭,捂著臉頰看著外星生物宋大少。小青不好意思地抹凈眼中濕潤,她已通知華勝男,這是自己的失職,下半年再別想盡情吃零食。但,減肥也好。她又看了看程頤憔悴的睡容,眼淚再次不爭氣地泛上來,又想踹他濫好心,又想握住他的手。他沒事就好,怎樣都好。程頤對她像親哥哥,華姐沒少訓斥過她,擺正心態(tài)。但程頤縱容她,帶著自己都沒發(fā)覺的溺愛。她于是也明白,自己是要站在他身邊陪他的,粉身碎骨亦如是。小青這樣緊張又愧疚,像只護犢的母雞。宋昊然便起身告辭,臨出門前想了想,回身指著病床上的程頤:“他留在莊明誠身邊,是不是只為了錢?”程頤在夢里都替小青解圍,忽然劇烈咳嗽起來。小青立刻按鈴,又蹬蹬蹬跑出門搬救兵,宋昊然失笑。如果不是,那么程頤連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第一反應都是恐懼。莊明誠一定是他最深的噩夢。宋昊然不屑窺人私隱,此刻卻頗為罪惡地產生了興趣。莊明誠接到華勝男的電話時正在陪聞惜惜,他必須給聞家這個面子。聞惜惜年輕又開朗,主動挽住他手臂卻又臉紅,竟讓他有一瞬失神。他摸了摸空蕩的無名指,想,是否真的該逼程頤拿出戒指。上映期,程頤和葉嘉的宣傳也跑得頻繁。程頤總算進入穩(wěn)定上升期,聞惜惜半是撒嬌半是試探地問莊明誠能不能陪自己去看電影。她知道年輕令莊明誠不容易對自己認真,但也是最大的任性資本。莊明誠點足她喜歡的菜,又特地請人追回聞惜惜在那不勒斯一場會員制高定秀上錯失的裙,禮數(shù)周到無可挑剔。聞惜惜換上一襲擺呀擺的裙,挽住夢里來夢里去的人,笑得甜蜜。莊明誠在這個年紀,卻已被視為近乎完美。一貫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