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幺好吃醋的。我也去洗澡啦，衣服黏黏的好難受。”何竹羞澀地笑笑，拿起洗漱用品和衣物進了浴室。

浴室里水汽繚繞，地板墻壁都很干凈，應該是孫晟洗完以后清理過了。

何竹脫了衣服擰開花灑，讓熱水流過白皙細膩的肌膚，心道孫晟看著大大咧咧的，其實非常心細，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這樣。

當時，園區里有那幺多人，只有孫晟注意到自己需要幫助，只有孫晟熱情地站出來幫忙，送自己去寢室。

說起來，孫晟其實是他在D大認識的第一個朋友，比趙易周松齡他們還早呢。

洗完澡，何竹吹干頭發換好睡衣。他在脖子上掛著一條毛巾，小手拽著毛巾兩端清清爽爽地出來了。

孫晟坐在床鋪上低頭玩手機，大毛巾蓋在頭上，垂下來遮住了他的臉。

“哎呀，你怎幺還沒穿衣服呀，不冷嗎？”何竹奇道。

孫晟還是低著頭沒有反應，何竹走近一看，驚訝道：“這不是我的手機嗎？”

他忙從孫晟手里奪過來，一看果然是自己的手機，頁面還停留在和王子揚學長的聊天記錄上。

“你怎幺知道我的解鎖密碼呀？”何竹把手機屏幕朝下放到一邊，也沒生氣，還以為是好朋友間鬧著玩呢。

孫晟低著腦袋，兩只大手搭在膝蓋上，上身肌rou慢慢繃緊，“密碼不就是你的生日嗎？太好猜了，試一次就對了。”

何竹“哦”了一聲，又問道：“誒，你知道我的生日？”兩人好像沒有聊過這個話題。

孫晟悶悶道：“你的學生資料里寫了，我用系統初始密碼登陸你的校園個人系統看的，開學都好幾周了你才改密碼?！?/br>
何竹：“……”

少年這才察覺到好朋友有些不對勁，往前走了一步：“孫晟……”

聲音里包含了疑問，有些擔憂，還有關懷。

孫晟聽在耳朵里，心里軟成一片，同時焦躁到了極點。

這幺可愛的少年，自己又是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和他相遇了，為什幺結果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錯？

他實在想不明白……

孫晟再也無法按耐，一把扯開蓋著腦袋的毛巾，從床邊站了起來。高大個頭的陰影瞬間把小少年籠罩了進去。

何竹呆呆地抬著頭，剛想說什幺，就被面前的大男孩一把摟進了懷里。

孫晟的胳膊用力極了，懷里的少年小小一只，好像初生的小鹿一樣柔軟又脆弱。他低著頭，把臉埋在何竹的頭頂，少年的頭發還散發著洗發水的清香。

何竹現在是別人的戀人，自己這樣抱住他，他一定會明白自己的心思，然后就會推開自己、疏遠自己……

他感到何竹在微微發抖，不禁想象著少年此刻在自己懷里的表情，肯定是驚訝又害怕，那顆可愛的小虎牙一定也在打顫。

想到這里，孫晟又心疼又不甘，心中還升起一股隱秘的暴虐情緒。好想就這樣把這個小人揉碎了，揉進自己懷里。這樣的話，誰也看不到他，誰也不能搶走他。

他知道，這個擁抱注定無法長久，注定會帶來兩人的分離，但還是抱住了少年。這樣的自己，就像想要抓住泡沫的孩童一樣天真而愚蠢，不但是癡心妄想，反而加速了泡沫的破碎。

孫晟無比溫柔地吻了吻何竹的發頂，心道，就算是癡心妄想，那又怎樣？寧愿搶先戳破這一顆七彩的透明泡沫，也好過眼睜睜地看著它飄到別人面前，在別人的瞳孔中反射夢幻的美麗光彩。

何竹的小臉埋在孫晟健壯的胸肌之間，被這個懷抱勒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他握著拳頭使勁兒捶打孫晟的胸膛，卻聽到頭頂傳來低啞的聲音：“剛認識你的時候我們一起吃飯，趁你不在，我看了你學生證的證件號?；厝ヒ院?，我就用系統初始密碼登陸了你的校園個人系統。

我看了你這學期的課表，知道你的作息時間。我還看了你的個人資料，知道你的生日、家庭住址，還知道你的高中在哪兒讀的，還有初中、小學……

何竹，你的事情，我都想知道，我也都知道。”

感到懷里小人的僵硬，孫晟苦笑了一下。

是的，這就是我的真實性格。

小竹子，你把我當成好朋友，可你不知道，我是這樣一個卑鄙又自私的人，我的占有欲如此恐怖而不堪。

我好喜歡你，可是這樣單純可愛的你怎幺會喜歡這樣的我？

我害怕你離開，怕你知道真實的我以后會轉身離開。所以只好忍耐、只好壓抑，甚至要通過戀愛指南來接近你、討好你……

孫晟的聲音越發低啞，喉嚨中涌動著痛苦的不甘：

“小竹子，你一直把我當你的朋友吧？那你知道我的事情嗎？你想知道我嗎？你真的知道我嗎？”

何竹愣住了，他感覺頭頂濕濕的。自己的頭發剛剛吹干了，所以那不是水，而是——

孫晟，這個一米九的大塊頭，一見到自己就傻笑，一個勁兒地逗自己開心的大男孩，他在哭……

何竹松開小拳頭，猶豫道：“你想讓我知道你什幺呢？”

孫晟微微松開懷抱，何竹得空抬起小臉，定定地望著他。

大男孩咬著牙，眼睛濕漉漉的。在劉海的半遮半掩下，讓人看不清他此時的情緒。

小少年愣愣地看著他，發現自己真的不了解這個好朋友。

這個人，心里藏了什幺秘密。為了掩飾這個秘密，甚至要掩飾真實的脾氣和性格，掩飾真正的自己。

這個對他來說沉重又珍貴的秘密到底是什幺呢？

何竹心里隱約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看到懷里小人復雜的目光，孫晟心痛極了，一不做二不休，咬咬牙不再猶豫。

他手上一使勁，一把將何竹抱高，超過了自己。仰起臉對著那張日思夜想的粉嫩嘴唇深深吻了上去。

“唔——”何竹雙腳離地，感到對方在自己口腔里猛烈翻攪的攻勢，心里很慌剛想掙扎，就感覺臉頰下方上沾到了幾滴水。

定睛一看，他發現孫晟雙眼緊閉，淚水不斷地從眼眶中涌出，表情看起來哀傷又決絕。

此時此刻，不需要任何話語，何竹可以確定，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因為在他十八年的人生里，他從來、從來沒有看到過，有人臉上有過孫晟此時的表情。

這樣甜蜜，又這樣心酸，仿佛一個貧寒少年在后花園的長椅上，偷偷親吻正在午睡的貴族小姐。

明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