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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紹白輕聲喚他。「我有點困了。」「睡吧。」「嗯……」第5章飄了幾日的細雪停了,暖陽自厚重的云層后方探出,紹白和慕容夏乘坐馬車出門。慕容夏披著狐毛裘衣坐在墊子上,窗口被簾子擋住,他伸手拉開簾子,一股寒風(fēng)竄入車廂內(nèi),他往一旁挪位躲避寒風(fēng)。強健的手臂越過他的肩頭關(guān)上簾子,阻隔冷風(fēng)入侵。「還有多久會到?」看不見外頭的景色,慕容夏只好問身邊的人。「快到了,今天是我的師父的忌日,我等一下會先去祭拜他,你可以在附近走走。」紹白道。「是教你武功的人?」「他還教我學(xué)識,我的師父是溫禮。」慕容夏聽過這個名字,溫禮是個傳奇人物,他在江湖闖出名號后棄劍從文,考取舉人后在京城里的書院里任教,年近五十歲又辭去職位,云游四海不知所蹤。「溫先生在十年前就離開了京城,你怎么會拜他為師?」慕容夏問道。「我爹和他是舊識,師父也并非一見面就愿意收我為徒,那杯拜師茶他在三個月后才愿意喝下,要不是有師兄關(guān)照我,我大概熬不過去。」紹白苦笑,「我的武藝初成時師父曾經(jīng)讓我去獵一頭熊,憑我一人之力根本打不過那頭熊,要不是師兄偷偷跟在我后頭,危難時出手幫忙,我是過不了關(guān)的。」「爹和我說過,溫老先生是個德高望重的人,想不到溫老先生也有胡來的一面。」「傳言不可盡信。」馬車到了山下,還要登上千人梯才能抵達長安寺。慕容夏面有難色地望著仿佛直入云霄的階梯,紹白朝他伸出雙臂,他搖了搖頭拒絕。「我可以自己走。」紹白跟在他后頭慢悠悠地登上階梯,約莫走了三分之一時,慕容夏的面色已如雪般慘白,停下來緩平呼吸。「別逞強,撐不住了我背你。」「我、我還可以的,休息、休息一下就好了。」慕容夏上氣不接下氣,額頭冷汗粼粼。「我可以背你一小段路,等你緩過氣了再下來走,如何?」「太麻煩你了。」慕容夏搖頭拒絕。「你要是在這里倒下,才是真的麻煩。」紹白眉心聚起。仰頭看那彷佛要直入云霄的階梯,慕容夏面有難色,終究點了頭。紹白二話不說彎下身,讓他的手臂環(huán)住自己的脖頸,握住他的膝彎背起他。「會不會太沉?」慕容夏雙手搭在他的肩頭。「我年少時每天挑著兩桶水在這來回跑,你比那兩桶水輕多了,該多吃點東西。」「這時候別和我提吃的……」登千級階耗費他太多體力,慕容夏感到想吐。紹白背著他一步一步登上階梯,登至頂端后他仍是面色如常,彎下身讓慕容夏雙腳著地。在寺廟門口等待多時的紫衣男人向他們走過來。「我等你一個時辰了,你今年的速度可慢了不少。」他看向慕容夏,「這位是?」「在下姓慕容,名夏。」慕容夏向他行禮。「我叫祈夜明。」祈夜明道,「我聽過你的名字,你在十三歲時寫了一篇短文,你父親曾經(jīng)拿來給師父看過,師父又拿給我看,說要是我有你一半文采他就不用教得那么辛苦了。」「我爹曾經(jīng)做過這種事?我那時候?qū)懙臇|西很不堪入目的。」慕容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轉(zhuǎn)頭對紹白道,「你也看過那篇短文?」紹白點了點頭。「是篇好文。」慕容夏低下頭,覺得無地自容。那只是他隨手寫的東西,自己都不知收到哪去,誰知居然被人傳了出去。「其實那篇文章的內(nèi)容我也記不得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祈夜明道。「你祭拜過師父了?」紹白問他。「拜過了,待會我就要下山了。」「不多留一陣子?」「最近造了太多殺業(yè),不好待在這種凈地。」「我去祭拜師父的時候,能不能勞煩你帶著小夏在這附近走一走?」「不怕我跟他說你以前的糗事?」紹白為難地皺眉,祈夜明笑了笑。「我說笑的,你去掃墓吧。」「師兄,拜托你了。」紹白看了慕容夏一眼,往寺廟左邊的小道走。寺廟里有一對少男少女在拜觀音,祈夜明帶著慕容夏在寺廟周圍散步。「冬天的后山?jīng)]什么猛獸,這里的后山以前出現(xiàn)過一頭黑熊,不知從哪跑來的,最后被師弟給收拾了。」祈夜明道。「紹白說過,是他的師父讓他去獵熊那一次?他說有你幫助他才收拾了那頭熊。」「他竟然和你提這件事,他有沒有和你說我去救他時有多英勇?」祈夜明露出奇怪的笑容。「他被熊給傷了嗎?」慕容夏感到好奇。「那時候師弟的武藝不足以應(yīng)付那頭熊,師父讓我跟在后頭看顧他,幸好我跟了過去,不然那家伙到天黑還回不來。當時師弟遇到了那頭熊,結(jié)果被追得到處亂竄,當我過去的時候……」似乎想到了什么,祈夜明偏過頭忍笑,肩膀不住聳動。「然后呢?」慕容夏道。祈夜明咳了一聲,「……師弟差點遇險,幸好師父有先見之明,我才能及時趕到打倒那頭熊。」慕容夏想象了一下紹白被一頭熊追得逃跑的畫面,有種莫名的喜感,兩人笑了一陣子,祈夜明又恢復(fù)一臉正色。「我初次看見他帶人來。」祈夜明道。「我不常出來走動,他帶我來這里散心。」「很少看見他對一個人這么上心。」慕容夏愣了愣,「他不是待誰都很好嗎?」「他要是待我像待你這般小心翼翼,我會覺得他的腦袋被門板夾了。」祈夜明表示。「小心翼翼?」「他背你上山,還擔心讓你一個人留在這里。你要是個姑娘還情有可原,但你是個男的,你該不會是他失散多年的弟弟?」「也許是因為我們是朋友。」慕容夏也不知這話是想說給自己聽還是祈夜明聽,他想起昨夜紹白說的話。我心疼你。朋友會這么說嗎?「他待朋友確實不錯,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就盡量幫忙,不過他也是個得寸進尺的男人,可惜知道這點的人不多,總要等到吃虧才領(lǐng)悟。」祈夜明似乎是吃過師弟的虧,說這話時皺起了眉頭。他們踏入廟里,參拜完畢的少年凝目在慕容夏的臉上,似乎在回想什么,過了片刻,他帶著不確定的神情朝他們走了過來,少年向他們行禮。「請問您是慕容夏公子嗎?」「我是。」慕容夏不記得自己見過這名少年。「在下名叫沐桐。在一年前的文人聚會里見過慕容公子,也曾拜讀過你的文章。」少年禮貌地微笑。「你是沐家的小老板,我在書肆開張那日見過你。」祈夜明道。「敢問閣下貴姓?」「我姓祈,名夜明。」「閣下看著眼熟,應(yīng)該是江湖中名聲響亮的人士,但我對江湖之事不甚熟悉,請見諒。」沐桐客氣道,「我的書肆什么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