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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別再搞逃家那一套。」望著堆在案頭的畫卷,算算也有十來個,紹白皺起眉頭。「我去看著丹赤和柳青,免得他們又把屋子弄得一團糟,連累我被爹娘罵。」碧藍抱著弟弟轉身離開書房。「怎么會有這么多畫?」慕容夏拿起其中一個畫卷展開,畫里一名亭亭玉立的女子巧笑倩兮。「媒人拿來的。」紹白看也不看那堆畫卷,低頭提筆寫字。「你有喜歡的姑娘嗎?」慕容夏看向他。「沒有,我還不打算成家,你可以打開來看看……」紹白持筆的手一頓,「你有未婚妻嗎?」如慕容家這般顯赫的家世,一般來說都是早早就訂下婚約,只待雙方到了適婚年齡便準備成親。紹白是個例外,蜀家夫婦來不及為他訂下一門親事,他就連夜離家出走了,一走就是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歸家,蜀夫人當然要把握機會催促兒子的親事。「我的身體虛弱,怕耽誤別家姑娘,爹一直沒有為我訂下親事。」慕容夏道。姑娘家們一聽到他這病秧子體質,一個個避如蛇蝎,誰不希望自己未來的夫君是個勇猛的英雄好漢呢。「若是真心相待,體虛又何妨。」紹白放下筆,「我看看你的臉好全了沒有。」「已經不疼了。」慕容夏習以為常地走到他身邊,把臉湊過去讓他看。紹白調制的藥膏涂抹三日就消腫許多,一直擦到臉上的傷恢復如初,皮膚甚至比之前更水嫩,也不知那藥膏里還參雜了什么。修長的手指觸碰他的臉頰,如對待珍品般小心觸碰,他可以感覺到紹白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臉上,俊逸的臉龐掛著習慣性的淺笑,專注的目光令慕容夏緊張了一下。他只是在幫我看病,就像一個大夫對待病人那樣。慕容夏在心里默念,控制心跳在平穩的狀態,不讓自己的呼吸凌亂。「確實已經好了。」紹白收回手。他悄悄松了口氣,假裝擺弄桌案的畫卷,藉此掩蓋自己的不對勁,目光定在畫卷上的窈窕女子,心思全然不在畫上。紹白見他似乎看得專注,遲疑了一瞬才道:「爹有意收你為養子,你若是有喜歡的姑娘,可以替你上門說媒。」慕容夏持畫的手一僵。憑這副被玷污的身子,怎么有資格去和人談情說愛?就連觸碰對方的一根手指都是污蔑,更何況成為朝夕相對的夫妻。以往對美好未來的盼望都隨著家人們的尸骨一同逝去,他對幸福已經不再奢求。「我這輩子都不會和人成親。」紹白察覺他的語氣有異,抬頭看慕容夏卻剛好低下頭。「我不打擾你讀書,先回房了。」他抱著那迭文章轉身出門。慕容夏離開后,紹白卻怎么也靜不下心寫字,思緒被慕容夏離開前寞落的神情所占據。蘸了墨的筆尖懸在紙上許久,回過神來白紙已被墨汁暈染一片,他趕緊擱下筆,重新換了張宣紙,繼續提筆書寫。第4章紹白明白慕容夏尚未走出傷痛,他的房間就在慕容夏隔壁,幾乎每到深夜都能聽見隔壁房里傳來的驚喊聲,他會過去將慕容夏從惡夢中喚醒,點一盞燈待在房里陪他入睡。今夜亦然,他進房時慕容夏已經醒過來了,他的雙眼茫然驚恐,盯著門口。「誰?」「是我。」紹白拿著一盞燭火,關起房門入內。「紹白……」慕容夏念了兩遍才鎮定下來。紹白點燃桌上的蠟燭,坐在桌前手持書卷。「我陪著你,安心睡吧,沒人能傷害你。」慕容夏縮回被窩,睡意已經消散。「你回房吧,我沒事了。」他不好意思讓人大半夜在這陪著他。「你睡著了我再走。」紹白看了看他的臉色,還是不放心。「是我在大半夜吵醒你,你也倦了,我不應該留你在這里陪我。」「你的面色看起來不太好,可有哪里不舒服?」紹白借著火光看清他臉上的虛汗。「只是做了噩夢。」「你夜夜夢魘纏身,長久下來對身體不好。我明天要去長安寺,要不要帶你去長安寺散心,你以前去過那里嗎?」「以前娘帶我去過,那里的千級階不好走。」繚繞的檀香和廟里的鐘聲讓他記憶猶新,印象最深刻的是千級階,他每走一段就要停下來歇息一會,反倒是常去上香的娘親健步如飛,經常走在前方取笑他。「你連續病了好幾日,不如常人健壯,慢慢走就行了,明天跟我一起去吧。」紹白道。「嗯。」慕容夏見他打算挑燈夜讀,不想讓他繼續累著,「你要不要過來和我一起睡?」紹白意外地轉頭看向他。「如果你不愿意的話就算了。」他把半張臉埋進被子里。紹白擱下手里的書卷。「好。」他脫下外衣熄了燈火,睡在床榻外側。兩個人躺在同一張床榻,身體不可避免碰觸,慕容夏屏住呼吸,壓下被人觸碰引起的心理不適。「你忍受不了我碰你?」「沒關系的……沒關系的。」起先慕容夏的身體很僵硬,后來漸漸地放松。在安逸的環境下他仍是難以入眠,只要閉上眼睛就會浮現噩夢中的景象。李蘇把爹的頭顱送到他面前,告知他慕容家族死絕的消息。他的meimei被人壓在身下掙扎,最后咬舌自盡,夢里有太多太多的血和淚……「睡不著?」紹白道。「我只要一閉上眼,就會看到爹和娘死去的模樣,還有meimei的尖叫和哭喊,她才只有十二歲……」慕容夏縮成一團,紹白將棉被拉高裹住他。「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等到情緒平復點了,慕容夏才從棉被里探頭。「謝謝你來救我。」「你應該感謝古尚書,是他拜托我去救你的。」「我也很謝謝古叔叔,不過要不是你前一晚來看我,還對我說了那些話,我是撐不下去的。」「那時候你看起來情況不太好,讓我很不放心……雖然我盡快趕去救你,但還是晚了一步。」紹白的語氣藏著內疚。「你沒有晚一步。」慕容夏永遠忘不了當時紹白闖入內宮的情景,他將他從黑暗深淵救出,就像詩歌里傳頌的英雄一樣,這種想法他只放在心里,不好意思說出口。「你的臉不是受傷了,要是我早一步你就平安無事了。」紹白相當介懷他被人傷了。他將紹白說的字字句句珍藏在心底。雖然和這人相識不久,卻像久遠之前就見過面,他無來由信任紹白,和他在一起就感到安心。「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慕容夏悄聲道。「因為……」紹白頓了一下,「我心疼你。」輕輕的一句話撼動他的心。「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是同情我嗎?」「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看你難過我也覺得難受,你總是怕給我添麻煩,但我一點也不認為你很麻煩。」紹白低聲道。慕容夏慶幸屋里一片漆黑,紹白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你是不是對我……」慕容夏喃喃道。